替我更衣罢。
凝烟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面容难看的自己,心里一阵阵空凉发冷,低声道:去请夫君来用膳吧。
宝杏实在忍不住,忿忿说:夫人,您就别再什么都顾着郎君了。
凝烟摇头,你只管去请。
昨日这一场醉,流的这些眼泪,怎么会还没让她清醒,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幻想了,只是有些话,她要与叶南容说。
宝杏不得已去东厢房请人,过去才知道叶南容一早就去了翰林院。
她又赶紧回去回话。
凝烟听后只是略微颔首说,那就罢了。
心不可避免的涩痛,看到手腕上的佛珠,她用掌心按上去,慢慢握住,佛珠挤压的手腕,她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温度。
勉强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大半日,凝烟才重新打起精神,看天色,猜测叶忱应当已经回府,便决定去一趟汲雪居,昨日自己喝的醉醺醺,收了他的礼,也该当面去道谢。
去到汲雪居,杨秉屹出来相迎,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请她进去,笑笑说:大人正在与人谈事,恐不方便见夫人。
凝烟立即道: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她心里想着等下回来学雕玉的时候说也是一样,杨秉屹却又道:大人让属下跟夫人说一声,近来他事务繁忙,教姑娘雕玉的事也得暂时搁置。
凝烟心下诧异,只是仍没有多想,小叔原就是忙里抽闲来教自己,自然不好因为她误了正是。
她颔首说好,那有劳杨护卫替我谢过小叔的礼物。
是,夫人放心。杨秉屹一直目送凝烟离开,才转身走进汲雪居。
叶忱站在池塘边喂食那条双须骨舌鱼,用铜签插起一块生肉丢下去,看着巨鱼一口吞下,启唇问走近的杨秉屹:走了?
回大人,已经走了。杨秉屹低着头回话,三少夫人让属下代为向大人道谢。
叶忱沉默不语,又插起一块食丢到水里,水花猛地溅起,杨秉屹眸光跟着一跳,他虽不知道昨日大人和三少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人既然决断已下,大约是不会再见三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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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乱如麻,自昨日与妻子说完那番暗示的话后,他便没有一刻是平静的,高怀瑾的话更是如雷击。
他虽矢口否认了自己喜欢沈凝烟,可心却已经乱了,就好像一直被按压着的新芽,终于找到一道可以冲破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