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午的日头晒,你先上车吧。
谢无陵道:我骑马,隔着车与你说,免得你不自在。
这份细心叫沈玉娇心下轻叹,戒备也不觉放下。
送到城门口吧。她道:我现下守寡,叫人瞧着不好。
谢无陵耸耸肩:都听你的。
沈玉娇弯腰上了马车,谢无陵骑马随行,隔着一层车帘与她道:寿安已死。
沈玉娇怔住,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玩琉璃珠的棣哥儿。
棣哥儿好奇抬眼:阿娘,寿安是谁啊?
沈玉娇斟酌着,抿唇道:她她是先帝远嫁到南诏的一位公主。
棣哥儿哦了声,倒也没多问,因着他知晓人都会死,会到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太祖母是这样,爹爹是这样,这位不认识的寿安公主也是。
沈玉娇怕孩子听到更多,也不敢多问,只面朝车帘,压低嗓音:是你?
谢无陵:我一直记着,无一日敢忘。
沈玉娇静了片刻,道:多谢。
嗐,你和我客气什么。
谢无陵笑笑,又隔着帘,与沈玉娇聊起近况。
就如旧日好友般,客气而克制。
大多数时间都是沈玉娇听他说。
他一向话多,好似有说不尽的话,就如在金陵那时一样,看到秃子打架、胖子把裤衩崩了都会与她说,现下连他封地有多大、想建多少屋舍、开垦多少地,也都与她细细说了。
沈玉娇成日待在后宅,又因府中新丧,禁一切声色消遣,是以听到他绘声绘色讲这些事,耳朵不自觉竖起。
棣哥儿也听得很是来劲儿,知晓谢无陵封地有山有水还有无数果林,哇了声:好想去看看!
谢无陵放了半天的饵,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鱼不上钩,小鱼儿上钩也成。
那等过些时日,我接你去我府上玩几日?
真的吗!棣哥儿双眼放光,趴在车窗望着车外高大的男人。
伯伯何时骗过你不成?谢无陵勾了勾唇:只要你阿娘同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