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知晓,她多年前的确拿声名、拿规矩去束缚、威胁过女儿。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世间活着,就得照着这世间的规则。
与规则作对的人生,往往是举步维艰,充满荆棘的。
她为人母亲,自然希望孩儿们都好,以她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去指引他们。
或许有时,的确违背了她的心意,可是
傻玉娘,阿娘当然是爱你的。
李氏牢牢抱住女儿,像幼时那般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阖着眼睛叹道:只是阿娘是个寻常妇人,不那么聪明,也不那么有本事,有的时候,用错了法子
你能原谅阿娘吗。
这话卡在喉中,却是别别扭扭,如何都说t不出口。
沈玉娇摇摇头:阿娘,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她如今也做母亲了。
倘若棣哥儿也要去走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她定然也会又急又恼,忧心发愁。
但,以命相逼么?
阿娘,孩子终会长大,有自己要走的路。
沈玉娇从她怀中坐起来,双眸清明地望向李氏:没办法替他们操心一辈子的。
李氏苦笑了笑,摸着她的脸:你不懂
沈玉娇抿唇。
也许吧,反正她不会成为母亲这样的母亲。
这日傍晚,晚膳之前,王氏忽的将沈玉娇叫去祠堂。
沈氏,跪下。
这是步入那座森森庄严的祠堂后,王氏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玉娇看了眼拄着拐杖瘦骨嶙峋的王氏,问:为何要跪?
王氏拧眉:婆母训诫,你敢顶嘴?
我只是不解。
沈玉娇看着王氏:媳妇有何不对,还请母亲为儿解惑。
话音落下,二人都有些恍惚。
好似多年前婆媳的最后一面,也是在祠堂,她也是这般,请王氏替她解惑。
只那个时候,裴瑕还活着,夹在她们俩人之间,最为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