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话音刚落,屋外又传来冬絮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娘子,不好了,景林回来报信,说是郎君下狱了。
景林一直跟在裴瑕身边,如今连景林都这样说了
沈玉娇只觉眼前一黑,纤细身躯晃了晃,险些栽倒。
还是白蘋眼疾手快,扶着她在榻边坐稳。
娘子,您可还好?
我没事
沈玉娇一只手支着额头,轻声道:大抵是久未进食,饿的发晕,你去寻些吃食来。
又将景林唤进屋里,隔着一扇纱织山水画屏问话。
景林道:郎君进去前特地叫奴才给娘子传话,让您莫要担心,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郎君还说,无须为他走动,请您即刻收拾箱笼,带小郎君回洛阳。待他这边事了,便回洛阳与您团聚。
沈玉娇闻言,眼前好似也浮现裴瑕说这些话的模样。
哪怕被摘去官帽,手戴枷锁,他定然也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
可他人都下狱了,叫她如何能不担心,如何能若无其事地带着孩子避去洛阳?
你可知他是因何入狱?她问。
这个奴才不知。
景林讪讪道:郎君被带走时,奴才在中书省马厩那边歇脚,还是别家的长随跑来寻奴才,奴才才追上了郎君。但奴才听人说,禁卫好似是以目无王法、以下犯上为由将郎君押走了。
目无王法,以下犯上。
沈玉娇眼皮又突突直跳两下,裴瑕定然是为着昨日之事,与皇帝起了争执。
可他怎么怎么能这样冲动!
那可是皇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皇帝,一个不顺心便能覆人满门的皇帝!
沈玉娇越想越是心慌。
她不知裴瑕到底与皇帝说了什么,竟叫皇帝连三分面子情都不愿给,直接将他入了大狱。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弄清楚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备马车,我去趟沈宅。
沈玉娇吩咐着:冬絮,你和乔嬷嬷好生看顾着小郎君罢了,我带他一同去。
将棣哥儿放在娘家,有侄子侄女们作伴,也比单独留在家里更为安心。
吃食很快端上来,沈玉娇匆匆喝了半碗粥垫了肚子,便拿帕子装了几块糕点,打算路上慢慢吃。
她牵着棣哥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