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堂上到底由哪位皇子监国摄政,分为两党,吵得不可开交。
党争越发激烈,裴瑕也越来越忙。
四月天里的第一声惊雷乍起时,沈玉娇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心口愈发惴惴。
此刻正是,山雨欲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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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寝殿,掐丝珐琅花鸟香炉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青烟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苦涩药味,以及那阵病体沉疴的腐朽之气。
昭宁帝背靠着宝蓝色绫锻大迎枕,每日针灸吃药,仍是口歪眼斜,动弹不得。
太监总管冯安跪坐脚踏一侧,替他按摩手脚。
裴瑕坐在床头不远,替他念着今日的奏折。
他声线泠泠,如玉石坠锦,既有年轻人的朝气,又有不符这个年纪的平静沉稳。
昭宁帝很喜欢裴瑕给他读奏折,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心安。
今日奏折读毕,一旁小太监奉上香茗:裴承旨,请。
有劳。裴瑕接过,浅啜两口。
昭宁帝歪着脑袋,半晌才睁开双眼,苍老嗓音又长又颤:说来说去,还是那么一回事。朕还t没死呢,他们一个个就斗成这样嗬嗬!
裴瑕慢声道:皆因上月巫蛊之祸,闹得朝野内外人心惶惶。如今人心浮动,朝政堆积冗杂,陛下也是该拿个主意了。
自中风以来,朝廷众臣纷纷催促昭宁帝定下监国皇子,唯独裴瑕从未表态。
可如今,连裴瑕裴守真都表态了。
昭宁帝心有不悦,斜着眼睛乜他:你以为朕该选哪位皇子?
裴瑕静了片刻,垂眼:臣以为,二殿下。
昭宁帝嗤了声:倒不奇怪。
是,除了东宫那位,二殿下既贤又长。且他行事稳重,御下宽厚,朝野中颇有名望,较之其他皇子,更宜稳定人心。
裴瑕坐姿端正,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今已是四月,春回大地,万物勃发。中原的百姓们忙着春耕,沿海的百姓出海贸易,北境冰雪消融,商路也畅通,恢复往日的热闹。然中原有水患、山匪,沿海有倭寇、海盗,北境有草原诸部,虎视眈眈。待到水草丰茂,也是他们在边境大肆抢掠之时。若长久无人在朝中主持大局,难免叫那些贼匪野心膨胀,愈发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