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记住了,日后再不说了。
两婢子嘀咕着,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和气笑语声,对视一眼,连忙迎了出去。
娘子快进屋,屋里生了个暖炉,正暖着呢。
夏萤与冬絮笑吟吟福了福身子,乔嬷嬷望着她们,也笑:娘子带来的箱笼可归置好了?
好了好了。
枕头被褥和熏香都换好了么?
也都好了。
夏萤是个活泼的,狡黠眨眼:我们办事,娘子和嬷嬷尽管放心呢。
沈玉娇见她们簇拥着自己,又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俏皮话,那种回到闺阁中的亲切感愈发浓郁,脸上的笑意也不禁多了。
待到榻边坐下,见天色已深,沈玉娇体谅乔嬷嬷年纪大,让她先下去休息。
乔嬷嬷也不忸怩,仔细交代夏萤和冬絮两句,便先行退下。
长榻两侧的绿波明月绣花灯透出朦胧柔和的亮光,冬絮边拿着干净帕子替沈玉娇绞干头发,边与沈玉娇絮絮说着官府抄家时,她们这些婢子都是如何被带走,之后又是如何被新的主家买走。
沈玉娇正听得心头怅惘,夏萤捧着块红绸子,上前问道:娘子,这块绸子是做什么用的?奴婢是给您收进衣橱,还是继续放回箱笼里收着?
红绸子?
视线触及那抹灿烂艳红,灯盏里的烛芯也发出一声荜拨响音,沈玉娇眼神晃了晃。
是那块谢无陵冒雨送来的红盖头。
那日他塞给她后,她悄悄藏在袖子里,后来又悄悄地塞在了箱笼最底下,一路带去了洛阳,现在又带来了长安.......
谢无陵。
这名字在脑中记起的同时,男人那张俊美嬉笑的脸庞也浮现在眼前,耳畔也好似响起他那一声又一声,或欢喜、或轻佻、或认真、或悲伤的,娇娇。
娇娇,别忘了我。
这是分别时,他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忘了他。
别忘了他啊。
娘子?夏萤疑惑地唤了两声。
沈玉娇眼睫轻动,再看那块红色盖头,她道:拿过来。
夏萤虽不解,但还是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