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是不是装的,只要她能装下去、装一辈子,那也是本事。
不过现下,婆媳彻底撕破了脸,谁都不必再装了。
不知为何,看到沈玉娇这般,王氏心里竟不觉恼怒,反而有一种这样的胆气倒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欣慰,以及一丝隐秘的、难以言喻的松快。
总算是到了这一步啊,她想。
还以为要憋到几十年后,等她缠绵病榻、行将就木了,这儿媳才会原形毕露,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老太婆可算是把你熬死了。
她都想好那时该如何回了,定要笑一声,你可算不装了。
思绪回笼,面前之人仍是双眸精亮地直视着自己,势要得到个回答般。
回答。
王氏扫过沈玉娇那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眼一旁神情沉重的裴瑕。
打从迈进府门,他便一路护着这沈氏,那重视程度,比之从前更甚。
所谓婆媳,不过是由一个男人作为系带,将两个不相干的女人绑在了一条绳上。
而那男人的态度,便直接决定这场婆媳博弈的结果。
事到如今,败局已定
只王氏一时难以分辨,她是败给了儿子坚守的正义,还是败给了儿子那颗偏掉的心。
她在神龛旁静立良久,才抬眼看向沈玉娇:我无言以辩。
她的眸光无波无澜,平静得宛若一潭枯槁的死水,嗓音也平淡得听不出半分情绪:沈氏,你赢了。
沈玉娇怔忪,没想到王氏竟是这么个反应。
所以这算是,认错了么?
不知为何,心里并无半分痛快,反倒一阵闷闷的,如同一块石头堵着般,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