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眸色微动,颔首应道:会的。
语毕,他瞥过案上那册书:还要看么?
平淡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玉娇触及他那沉沉看来的目光,也明白他言下之意。
他今日来她院里,又是用膳又是沐浴,自是要行那事的。
粉白面庞微染绯红,她缓缓起身,斜插着赤金石榴簪的发髻低下:夜深了,今天就不看了。
裴瑕不经意瞥过她浅杏色领口下那抹白腻颈子,长指拢起,转身道:那上榻歇息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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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低着头,自顾自走向床边。
哪怕已经成婚半年,敦伦多次,但每回行周公之礼,夫妻俩仍是客客气气,要说和新婚之夜有什么区别,大抵是熟门熟路一些,不再无措。
像往常一样,沈玉娇脱了绣鞋,坐进幔帐,慢慢解着外衫。
除了新婚夜的龙凤喜烛不能灭,之后每次都是熄了烛火,在一片漆黑里亲密。
沈玉娇觉得这样挺好的,天知道新婚夜那晚,她在下裴瑕在上,四目相对时,真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裴瑕也解下薄罗外袍,剪灭灯芯时,往绣花幔帐投去一眼。
半片葱色纱帐逶逶垂下,帐内光线昏朦,年轻妇人侧身斜坐,乌发堆腮,杏色薄衫微褪,半截香肩雪腻,隐约可见鹅黄色小衣绣着一支淡粉菡萏花。
美人如画,粉腻香浓,裴瑕挪开视线,哑声:我熄灯了。
帐内传来女子温软嗓音:有劳郎君。
灯火熄灭,屋内一片黑暗,唯有窗缝漏进些许廊上烛光。
听着幔帐放下的窸窣声响,沈玉娇呼吸稍屏。
明明早已是夫妻,她怎么还没习惯呢?
看来还是平日太生分
但其他世家大族的夫妻,应当也是如此吧?
裴瑕性冷,如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新婚那阵,她也曾流露些小女儿娇态,想与他做一对赌书泼茶的恩爱夫妻,可他对女色实在寡淡,她的温柔小意,犹如媚眼抛给瞎子看。
后来有一回夜里,她鼓足勇气,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娇声低语:郎君,再疼疼玉娘吧。
他的身子似僵了下,而后拿下她的胳膊,声线冷静:玉娘,你是我妻,我自会敬你,你不必作这讨好之态。
她也是读过圣贤书,知晓礼义廉耻的闺秀,听他这样说,顿觉面红耳热,羞臊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