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家子都大欺小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吓得掉眼泪,穿透力很强的声音透过蝉鸣,吵来了他的家人。
等邻居把他领走,韶宁抬步回屋。她不喜欢吵闹的小孩子,这样看还是家里的商陆最可爱。
脚步停在房门前,商陆正蹲下身子捡书卷。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没起身,一滴、两滴泪落在书卷上,模糊了字迹。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韶宁疑惑:“你怎么也哭了?隔壁那孩子欺负你了吗?”
他擦擦眼泪,快速把书卷捡起来,红着眼眶踮脚想把它们放上去,“没有。”
韶宁绕着他问了一圈,什么答案都没得到。
年幼的商陆还会掉眼泪,等他个子蹿得比韶宁高时,就变成了她熟悉的不善言辞、鲜少外露情绪的商陆。
韶宁在墙上画了几道白线,以记录商陆的身高。
她脚下踩着板凳,手指落在商陆背后的墙下,“一米七九,快了。”
十五岁的少年站得笔直,他不爱说话,任由韶宁拿着布料在他身上比划。
抿直的唇线表明他还在置气,但韶宁没有发觉。
她把衣料托人送去霓裳坊,希望能给商陆做几套新衣服。而被托付人手中抱着长枪,也在置气。
靠在门槛边的人身着红衣,他目光幽幽地瞧了一眼商陆,比口型:
‘等一下给你全部剪烂。’
江迢遥话说到一半,后脑勺被韶宁拍了一下,“说什么呢,快滚。”
他自讨没趣,提着装布料的盒子走了。
之前看见这个神似商陆的崽,他们还以为是对方留下的种,没想到是本人。
死了都阴魂不散。
烦。
.
对方步伐轻快,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商陆走到韶宁身旁,他这几年个子蹿得太快,手腕处衣服短出一截。
苍白瘦削的手背能清晰看见凸起的青筋,向手腕处延伸,用力时更显。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问:“他是谁?”
那个青年三天两头地来找韶宁,搞得邻居家的贱孩子跑过来笑商陆:‘商陆,韶仙子是不是要给你找个师爹?师丈?’
他比商陆小几岁,如今十一。心里单纯地认为,韶宁是商陆的监护人,既然不是娘亲,那就是师尊了。
这不是商陆第一次打他。
揍得对方连连叫‘商六爷饶了小的,以后小的叫你爹。’
待商陆消气准备离开,对方又跟上来,挤眉弄眼,‘那我是不是要叫韶仙子为姑姑,她好年轻的......’
多吃了一个拳头后,他撒腿跑了。
等韶宁再次回到院子,邻居家不着调的孩子鼻青脸肿,看着她憋半天,憋出一句‘娘’。
韶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