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去贫民窟做慈善。
钟嘉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曾瞥过一眼哥哥资助贫民窟福利院的名单,记得里面有个叫[小灵]的女孩。
她给哥哥写的感谢信字迹歪歪扭扭,丑极了难道她没有好好上书法课么?
钟嘉树不明白这个写信都有错别字的小女孩有何特别,竟然让才十六岁的哥哥兴致勃勃地肩负起某种诡异的、作为一个异父异母的女孩的兄长和父亲的责任
据说哥哥被杀的那天,是想去福利院办理领养手续,为的就是让钟家收养这个女孩。可惜被贫民窟的混混截胡了。那地方太乱了,到处都是被社会遗弃的渣滓,上流社会的警察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妈妈将无法倾泻的滔天恨意统统灌注给了那个无辜又蠢笨的女孩。
又将无法纾解的无尽爱意寄托在他的身上。该说终于吗?他作为备选的儿子终于被她正视了。
在妈妈仿若透过他找寻哥哥的哀苦目光中,钟嘉树开始学着记忆中哥哥的模样,牵起唇角、弯起眼睛、双手背后,露出妈妈期盼的、翩翩君子的笑容。
原本喜欢看科学杂志、灵异怪谈的他丢下了书籍,穿上小礼服坐在钢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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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渐活成了哥哥的影子。
妈妈很满意。
在他十一岁那年,他的基因病导致身体内多个器官衰竭。他也要追随哥哥,在春天融化成一滩肉泥了。
妈妈不允许。
扭曲恨意的爱意交织,共同催使着她布施了一个兼顾报复与母爱的计谋
哥哥死后,她暗中联系上平民窟一对经营黑诊所的夫妻,让他们收养了那个女孩,虐待她。并在他需要新鲜健康的内脏时候,命令那对夫妻对女孩实施手术。
钟嘉树是在第二日满城的新闻都在播报那场骇人听闻的谋杀案时,根据母亲的反应,才猜出她的计划的。
那对夫妻死了,除此之外还死了一个贫民窟的酒鬼,凶手正是他的儿子,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
那个女孩则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新闻。晃动的镜头拍摄到女孩平静的小脸,脸上干涸的血迹间,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有道德水准地下的记者为了热度不怀好意地问她:以后你就又变成孤儿了,怕不怕?
她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与音响的传播,显得有些失真。她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怕
我有哥哥。
面对镜头她似乎在对那个所谓的哥哥叮嘱:哥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接你回家。
童稚的语言、莫名的坚持令人们忍俊不禁又满怀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