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对,他当时大意了,只想着这等小事皇上不会过问太多,皇上要顾及京中世家,要顾及朝臣颜面。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吗?皇帝怎么会因平民而怪罪近臣及世家?何况当朝天子根基不稳,身边更无几可用之人啊!
卢鹏举像想到什么一样浑身一冷,如今坐在承天殿的那位,如此轻易地下了罪己诏,这是不顾天子颜面,又如何会顾及什么呢?
许多臣子和卢鹏举的想法一样,他们宁愿新帝是个昏君,至少好拿捏,想法也简单,怕就怕的是如今这局面,对皇上的种种行为捉摸不透,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正当朝中不少人心中惶惶时,林复于夜晚进了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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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很多年前见了师兄,也就是你师叔隆一,他卜了一卦,说大周不过二代而亡。
韩元节俭,书房里只点了一处蜡烛,此时烛光明明灭灭,林复跪在下首,一颗心高高悬起。
老师....林复口舌发干。
我不信。韩元阖着眼,我自先帝少时看着他长大,他虽治事平庸,但却颇懂制衡,直到他对几个皇子毫不心慈手软之时,我才猛地发觉,先帝已经变了,他是帝王。
最后杀无可杀,只留了最荒唐的那一个登基。
我与隆一师承鬼山子却志向不同,我一心入世,他一心隐世,他数次嘲笑我贪恋世间权势,却不知我志在辅佐出一位贤明仁德,实现天下大同的明君,我已时日无多.....
老师!原本聆听教诲的林复猛地抬眼。
韩元摆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他叹了一声:我观新帝并非如先帝尚在时那般纨绔,希望这那是他的自保手段,而不是会害了天下万民的品行.....
罪己诏一事里有你的手笔。韩元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累了,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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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朝中因罪己诏引起何等骚动,帝王仪仗当真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向东郊去。
京中百姓一年之中除了祭祀等大事外很少见到帝王仪仗,因此都远远伸长脖子看着,在帝王仪仗经过的时候还要在官兵指令下跪拜。
百姓皆正因那穿着官服,手握明晃晃佩刀的侍卫们而心生恐惧,却不知龙辇上的晏玄钰也正看着这一群群侍卫露出嫌弃的神色。
看其中不少人虚浮的脚步,更有甚者都胖出了啤酒肚,就这样的皇帝侍卫们,能在危急关头保护得了皇帝吗?
大周的皇宫侍卫也是有品级的,所以现在的皇宫侍卫里多的是来混日子的官二代,真正有作用的是镇守皇宫外的禁卫军,不过到了这一代,禁卫军里酒囊饭袋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