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看能在御前露脸的风光,在外也要被恭恭敬敬称一声总管大人,可伴君如伴虎,稍有错处
李忠贤并非是跟着皇上从皇子府邸出来的,一个月前他还是太后佛堂的掌事太监,师父李如海常说李忠贤是个傻的,于是取了忠贤二字,让李忠贤只管一心向主,其他不顾,不求富贵,万万能保住一条小命。
先帝驾崩,李如海也一病不起,仅十几日后就跟着去了,新皇便封了先帝总管太监的徒弟李忠贤为承天殿总管。
李忠贤每每看见因为让皇上一丝不如意就被拖下去的宫人,总觉得那是以后的自己。
那些尚且只是小事,这次是打翻了茶盏。
听说之前打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徐清不知怎么被杖杀了,死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听说连皮子都被剥了。
这些话他也是从从前旧府里跟来的人嘴里废了好大的劲撬出来的能在那位身边伺候还活到现在的都是人精里的人精。
李忠贤身子不由抖了一下,觉得浑身发冷,紧接着又感到浑身是汗。
虽说是奴,但自小的情分在那,养只狗都有感情了,可皇上说虐杀就虐杀。
榻上的人缓缓伸出一只手,离得最近的李忠贤腿一软,跪下了。
李忠贤眼一闭。
陛下,是奴才的疏忽,让这毛手毛脚的小宫女
闭嘴。
一个略显沙哑的且不耐烦的声音在李忠贤头顶上响起。
晏玄钰缓缓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大殿里跪倒一片的场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颗颗死死抵在地上的脑袋和跪贴在地的身子。
他一闭眼,再睁眼,那些身影竟然还带了黑色重影,耳边也是嗡嗡耳鸣声。
现在已经是春天,可承天殿前两个金炉里还烧着银丝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身上穿着厚袍,竟然还感觉手脚冰冷。
跪下的太监说话声和那刺耳的声音混在一起,让晏玄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也升起几分不属于他的暴躁与止不住想杀人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