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珀西,你不是植物学家,所以你可以将你的表情再放松一点。那是树莓吗?”埃里希安慰的话拐了个弯,他看见下面的小坡上杂乱的一堆不知名植物中间有几点隐隐约约的红色。
他的视力很好,生长在森林里的植物不止一个品类,大家都乱七八杂地长在一起,不平坦的地形增加了靠近的难度,花了一点时间走进一看果然是还没完全熟透的树莓,只露了一点枝叶就被注意到了。
“小心脚下的青苔。”埃里希跨过一截倒塌的树干,转过身去伸手拉珀西。
珀西觉得自己不需要帮助,但是出于一种想要和埃里希靠近的隐秘心思,他将手放进了埃里希的手心,借力跨过这段并不算很宽的树干,然后稳稳站在下去。
埃里希的指腹有薄茧,这是常年握枪的枪茧,从掌心到食指指腹都很粗糙,磨得人手心发痒。
珀西自己的手只有食指和拇指的一点点因为书写而生起的茧,和埃里希对比起来显然少了很多磨难。
手心的接触时间其实很短,一下子就松开手来,埃里希继续往前走向那丛树莓,珀西手指蜷缩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在回忆着刚刚埃里希手上短暂的温度。
“这些树莓应该很甜。”埃里希下了一个这样的定论。
因为完全成熟的红艳树莓上有被鸟啄食的痕迹,如果野果太过酸涩,那么鸟儿们是不会愿意吃的。
“好多没成熟,这里还有一点剩下的,米娅和露西在哪儿?”珀西也凑上去看,树莓丛里一簇簇的树莓只有尖端的几颗是完全成熟的,除去被鸟儿吃掉的部分,还能摘下一小把。
“可以装在手帕里带给她们。”埃里希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好像走得有点偏了,能听见孩子们的嬉闹声,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一个孩子的身影。
不过这里还是在森林的外围,他们不至于会迷路。
珀西从口袋里翻出手帕,刚一拿出来手就僵持住了,因为这条手帕是埃里希的。
那是埃里希送给他珐琅鸟雀八音盒时包裹着的那条绣有玫瑰的手帕,埃里希忘记将它收回去了,出于私心他并没有提醒埃里希这件事,而是将它私藏了下来。
这样的尴尬事情原本不会发生,而是他将手帕给汉斯太太清洗,汉斯太太将它放进了收纳盒里,他今天换上出门的服装时又顺手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如果让埃里希发现……
珀西不敢想象会有怎样尴尬的后果,只能紧紧地按住玫瑰花纹,在心里祈祷埃里希并不会注意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