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根据数次暗杀留下的证据,他猜测那欲将他挫骨扬灰之人约莫是君屹。
时值正午,急雨未歇,空气中散布着湿冷的水汽。
萧玄景方见完节度使回来,回来的路上,听着马车车顶被雨点敲砸的动静,他庆幸今日没带司丝一同出门。
今日这场雨太大,饶是他撑了伞,发梢衣角还是被打湿了,虽不至于受凉,但总归不舒坦。
一下马车,萧玄景便疾步穿过长廊,往自己院子里跑,他本欲回到自己房里换洗衣裳,却不想透过敞开的轩窗看见了司丝。
他目力一向好,隔着重重雨幕,只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怔怔望着一个方向,双眸呆滞涣散,神情黯然,像是遭到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
他心里无端‘咯噔’一声。
“你怎地站在这吹风?脸色白成这样,可是发生了何事?”
思忖片刻,萧玄景还是进了司丝屋里,他心中忐忑,不知她而今这幅模样是否是知晓了什么,她莫非知道了他近来对宋语灵下手之事?
故作轻松的嗓音短暂盖过了窗外的风雨声,却又很快被吞没,满室萧索,催人心冷。
司丝未作答,好似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萧玄景心神不定,他掐了下指腹逼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步至司丝身后,又一次开口,“司岑?”
司丝这才回神,“六殿下?”
话音未落,她便已后退半步同他拉开距离,之后忽而笑起来,一改方才满身愁绪,大大咧咧抱怨。
“哎呦!吓我一跳,你属鬼的嘛!怎么走路连点响都没有,魂险些被你吓掉!什么时候来的?!”
萧玄景面上不显紧张,如往常一般矜傲的表情掩饰着心虚。
他口气略有些冲,“属不属鬼我不清楚,可你魂掉了肯定和我没关系,方才进门我就在喊你,你被什么玩意勾了魂?!”
“啊?你喊我了吗?”司丝抱歉笑了笑,“见谅见谅,没听到,我这不在想私铸假币的案情嘛,太出神了。”
“今晨得到消息,这幕后主使竟不只与北安匪首有关联,其手下铸造的铜币也远不止祸殃了北安,牵涉太广,若想连根拔起,恐怕要和南陵官员交涉一番。”
北安、南陵面上风平浪静,背后却暗流涌动,杀机四伏,若想平和交涉,难如登天。
见着司丝的反应,萧玄景心下稍安,没好气哼了声,“你倒是尽职尽责。”
她在骗他,政事何故让她忧愁至此,再者她说得这些,来之前他便跟她通过气了,是何情形哪用得着再去查?
她的疏离不甚明显,可他却感受到了,还有她刚才稍纵即逝的惊惶。
只因他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草木皆兵,稍有异样便能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