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公共设施讲究能省则省,偌大一个停车场,居然只在靠公路的一侧安有路灯。身后人全身隐没在黑暗中,身形陌生,声音残损,偏偏语气像极了那个已经被留在里世界里的怪物。
因此产生的违和感像是软中带硬的毛刺球,不怀好意地挤了挤徐微与敏感的神经。
?
坐着,我下去拿。那人低头拆安全带,从另一边下车,厚重的作战靴鞋底踏在积水中,发出哗得一声。
徐微与跟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到后车牌前停下,身影在雨幕中模模糊糊。
是我的错觉吗?
徐微与问自己。
被他注视着的青年撑开后备箱顶盖,拎起登机箱和还在滴水的黑伞,关门的瞬间,目光越过车盖下沿与座位靠背间的缝隙,跟他的视线一触即分。
李忌微微一笑。
他嘭一声按上后备箱,撑开伞,缓步绕回徐微与面前,盯着我干嘛?我背后长东西了?
车里车外,他们相距不过半米,徐微与必须得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但那张脸一片漆黑,像是蒙着一层浓雾一般,不许他探究。
徐微与: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能上飞机吗?
换做之前,徐微与绝对不会多管这个闲事。李忌下颔肌肉绷得极紧,尽量克制自己别在这时候发出笑声。
你看,只要他稍微表现得明显点,徐微与就会像被毛线球吸引的小猫一样,怀疑地跟在他身后打转。
李忌被自己的想象可爱到了,咬住侧颊,温温柔柔地说,没关系,等会进去吹吹空调就干了。
徐微与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这个点机场外的人流不多,停车场还有不少空缺的车位。走过两辆连在一起的面包车时,徐微与注意到有几个男人凑在无人的饮料摊子下抽烟,在他们路过时,这几人有意无意往他们身上瞥了眼。
看穿着,这几人应该是附近修路的工人,估计在等雨停。
徐微与收回目光。
他必须得找点其他东西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伞下的空间就这么大,两个男人挤着,到底有些逼仄。于是不得不相贴的手臂就将对方身上偏冷的体温诚实地传达给了感官。
这点也很像李忌。
医生你的全名叫什么?徐微与突然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