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微与一直觉得,他和李忌之间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两不相欠,形同陌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死不见。
一条人命太重了,徐微与背不起。
青年不知道徐微与在想什么,只是很清楚地觉察到了他的僵硬。
他目光朝下落了几寸,停在徐微与因为苍白而显得脆弱的脖颈间,少顷又抬起来和徐微与对视,这半秒间的细节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你他拖长尾音,眼底带上了些许笑意,怕我?
他问的是实话,就像蛇能用信子捕捉空气中的气味分子一样,某些东西也能用与人类不同的器官感受生物的情绪气息。
只是人类不知道而已。
哎你小子神经病吧。郭大河走上前推了青年一把,滚滚滚,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啊。
青年还没说什么,站旁边的陈老五先不干了。他马上挡到青年面前,拦住没好气的郭大河,大哥别嘎
嘎什么嘎,讲的什么鸟语。你让这小子离我们老板远一点。
郭大河去过的村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深知这些当地青年的秉性。一个个都是小学初中辍学,跟叔伯船帮子混大的痞子。对待他们,要先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来。
陈老五用力卡住他的手臂往下按,嘅个是小佛,是村巫大婆婆嘚徒弟。
郭大河脸上凶狠的表情滞住。
陈老五口中的村巫大婆婆其实就是这边村里的神婆,平时给人看病看事,特殊日子主持祭祀仪式,一般很受当地人尊敬。这青年是大婆婆的徒弟,也就是下一任的神汉,在村里地位肯定也不低。
难怪刚才陈老五一副怕他生气的样子。
哦郭大河向来能屈能伸,脸上立刻挂上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青年递了一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是底下那些要钱的小流氓。
没事。青年从善如流地接过,捏了捏接口处的纸封,陈南,老板怎么称呼?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青年自报家门说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徐微与还是蹙了蹙眉。
李忌失忆了。
我就是个带路的。郭大河侧身,让青年看徐微与,我老板,姓徐,来您这儿找他兄弟。
徐老板。青年笑着伸手。
见面握手是华国人和华裔圈子里的习惯,东南亚这边的当地人用的少。看来李忌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身体本能还在。徐微与垂眼想道,片刻后平静伸手,与陈南轻轻一握。
徐微与。
跟往常一样,徐微与触碰了一下对方便打算收回手,但下一刻,那只体温偏低的手突地收紧,匝住了他的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