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的最后一周里,依旧没有年轻人来找我咨询什么。
我把五年来的咨询记录装订成册,放在书桌上,留给下个更合适的成长顾问。再将这些年里,各个年轻人送我的仙人掌球、奇怪的锦旗、会呕吐的玩偶等等,都打包装好。
办公室又恢复到我初来时的空空如也,我望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和黑色的绿植,内心祥和,与第一次退休相比更加平静。
我握上门把手,心里盘算着顺路去买点儿什么菜,五花肉——黄豆——还有八角之类的香料……做一盆满满的红烧肉,要烧出汤汁的那种。嘿嘿嘿……
我想得正美,门一打开,却听见几声巨响“嘭嘭嘭——”
五颜六色的彩带,和亮闪闪的镭射纸片从天而降出,落满了我的视野。而我的眼前,全是曾找我咨询的年轻人。会长站在人群的角落,笑着朝我挥手,看来这就是我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的原因。
“姜老师,你走了我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一把抱住我。我记得他,他曾经频繁找我唠嗑,但最近一年由于升职加薪过于忙碌,总是预约了又无法来。
他嚎得可伤心,一度让我以为我是锅里被煎得碳化的牛排。我看到那么大块肉只能浪费,也是这么捶胸顿足地哀嚎。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他抹了把脸,振作起来,要给我上才艺,“人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活儿!我给姜老师表演个下腰劈叉!”
“好活儿,好活儿……”我看着他撅过去下一字马,连连鼓掌。
后面的年轻人也来和我分享,“姜老师!我才装了唧唧,给你摸摸!”
她说着就要掀裙子,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快按住她的裙摆,“不行啊!不行啊,孩子!”
她还在拼命地往上提,“姜老师,不要见外!有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的。”
我大惊失色,“倒也不用什么都分享啊!”
但很快,我就顾不上这个孩子的裙摆了,“姜老师!你不能走啊!”后面的年轻人抱住我的腿,哭的稀里哗啦的。我拽住裤腰,竭力保护我的晚节,“裤子!裤子!我的裤子要垮掉了!!”
好不容易从依依不舍的年轻人堆里脱身,又来几个要给我送特产的。
一个年轻人举着手指往我面前凑,“姜老师,我刚刚抠了皮鼓,给你闻!”我,“……”
我反手把俩根手指塞进他自个儿嘴里。
“这个孩子和你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我问刚刚挤到我身边的白瑞德。
白瑞德才从负责人类历史与基因溯源的部门下班,身上还带着挖先人坟的泥土味,“我才不会这么恶心,”他骄傲地回答我,“我年轻的时候顶多是crush你,想挖你的鼻屎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