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冻冬又吃完了一块饼干,时隔多年,陈丹发现,他依旧保留着孩子的纯真,吃到好吃的会高兴地哼歌,看到好看的就挪不动脚,他喜欢跑,喜欢跳,喜欢去外面玩,和不同的人做朋友。
意识到自己把整个礼盒的饼干都吃完了,姜冻冬心满意足,他想起还没有回复陈丹的请求,摸摸鼻子,“这种小事你在终端里和我说不就行了?还辛苦你跑一趟。”
这是答应的意思了。陈丹毫不意外这个答案,他仰起脸,卷发拂过脸颊,“恰好顺路罢了。”他说。
的确,这是件再小不过的事。陈丹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过来看望一下姜冻冬。毕竟除了‘办事’,他还能找到什么理由?同为柏砚前妻的身份,还是夹在中间的柏莱?这两个alpha确实与陈丹和姜冻冬间密不可分,可陈丹却不想在他和姜冻冬的关系里与他们牵扯太多。
至今为止,陈丹仍无法定义他和姜冻冬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上下级,是引导者与被指引者,是似是而非的朋友,是多年不见仍能了解对方最深层理念的知己。
和柏砚离婚的第一年,是陈丹人生的低谷期之一。那时他身心俱疲,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使得这段婚姻走向破裂。他竭尽全力地挽回柏砚,可是这个alpha的眼睛却永远凝望着过去。为了维持仅存的骄傲,他宣称是他与柏砚主动离异。
那时陈丹还很年轻,二十七岁,他以为不过就是一次离婚,没有柏砚,他照样可以很好。但他忘记了,从一个实习生到宣传部的主任,他依靠的是一条捷径与来自alpha的庇护。没有了柏砚,他的道路变得寸步难行。曾经温和儒雅的前辈变得冷漠疏离,以前有礼克制的对手变得面目可憎。
婚姻的失败令他频频犯错,纵然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失误,可他的对头们却像是闻见了伤口腐烂的秃鹫,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他们批判他,在成就与学术上从他某个错别字、某个标点符号的使用失误入手,质疑他的专业性;在个人生活上用精神分析他的过去,分析他少年时谈的三场恋爱,分析怎么以第三者介入他人的婚姻如何考alpha上位。
那时,陈丹终于明白,他作为宣传部唯一的omega,却能站稳脚的根本原因,不是他的专业能力和突出贡献,而是他的背后站着一个足以让所有alpha与beta都敬畏的alpha。他忽然感到荒谬极了,当他说那些omega权益保障主张时,台下的alpha与beta都在想什么呢?他们面上微笑、颔首、鼓掌,内心里是否嘲讽他的可笑。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他所得到的荣誉,都不过是在另一个alpha的庇护下。
一种强烈的羞耻贯穿了陈丹,这让他忍不住蜷缩,抱紧自己。他感觉他浑身赤裸地跪在广场中心,里一圈外一圈的alpha与beta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就在所有人都批判陈丹,在omega宣称他是伪o权,alpha与beta指责他才不配位,抢走了自己的机会时,姜冻冬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