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学舍。”江逾白答道:“掌院先生门下,只需七日便可。”
“噗!”殷无涯一口凉茶喷到脚下的海棠花簇中:“他是个半路出家的货,你也信得着。”
“先生修为高深、博古通今,且是漪澜大路少有的剑武双修。”
——而且先生已察觉黎纤身份,想来是对上古大妖有颇多研究了解。
醇和平稳的声音里带了丝祈求意味,江逾白低声道:“由他教导黎纤我才放心。”
“行了。”殷无涯皱眉:“别夸那老货了,为师给你写便是。”
“那我顺便再给师父沏壶茶。”江逾白欣然道。
***
净皮宣纸,松烟水墨,狼毫毛笔。
黎纤站在石桌对面仔仔细细地研磨,莹白的指,乌绸的墨,泾渭分明又交相辉映。
江逾白则紧挨着他在一旁烫壶温杯。
竹影稀疏下,殷无涯歪在藤椅上撑着下巴,绞尽脑汁地想说辞。
刮沫低斟后,青釉瓷盅里装着的琥珀色茶汤,与小乖乖的眼珠一样纯澈清湛。
茉莉香气迅速弥漫,入口鼻,沁心脾。
水汽袅袅之上,给对面的两个小辈渡上了层朦胧细纱,细雾里裹挟着的是数不尽的缱绻温柔。
殷无涯拿起笔,狠狠地怼进砚台里,旋了两个圈后,在铺平的宣纸上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教他。
务必好好教。
收势后,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印章,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殷’。
江逾白看着净皮纸上的红字,终于舒缓一口气。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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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阮欺传讯于我,说容舟这小子报了三十节凝心课?”
“他疯喽?”
“嗯,前些日子他进阶元婴境后,我为他报的。”
“甫一听说近来的凝心课由碧落峰的辰师姐代讲后,当即就搭牛车走了,约摸现在到小周山了。”
“那他若是知道阮欺提前出关,明日便会回峰述课的消息,怕是会扛起牛车连夜跑路。”
师徒两人插科打诨地东扯西聊。
黎纤坐旁边的圆椅上啜茶喝。他听不懂两人讲的话,但是江逾白笑的时候,他总是会将眉眼与唇瓣弯成甜软的弧,陪着白白一起笑。
艳阳悬中天时,殷无涯用宽大袖摆遮住头顶,生怕自己被晒出一星半点的红。
他以要回去收拾行李,不日启程回归元山为由向二人辞别。
江逾白不置一言,心知他这师父不是要睡养颜觉了就是要泡暖泉,面上笑笑,却也不拆穿。
将殷无涯送出悬星院后,他折身转眸向黎纤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