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并无大碍。”裴知春回神,抬臂拨开她的手。
“长公子。”春桃笑了下,收回手:“这句话还是等奴婢给长公子上完药再说。”
眼瞧裴知春没有拒绝,春桃快步到柜角,拖开木箱,挑好金创药,走到裴知春身侧,卷起他袖口,用指腹压在他手背上。
脂膏渗入伤口,带给他一丝细密的痛。
此刻痛楚竟如此真切,这便是活着?
裴知春摇摇头,忍住疼痛,任由春桃施展动作,一抬眼,见她俯身,几绺发丝垂落在他眼前。
青丝细细长长,左右晃荡,如黑美人蛇在地面匍匐扭动,悄无声息缠绕他脖颈,似束缚,又似诱惑,将他紧紧绞杀。
“长公子,奴婢处理得妥当吗?”美人蛇的声音轻柔和软,传至他耳边,如红艳绵软的蛇信舔舐耳廓,淡化他心中的戒备。
裴知春暗自按住衣襟处的墨印,“妥当。”
她放缓声线,柔声道:“长公子,这黑狸不是故意的。您宽宏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宽宏大量,是说她,还是那只黑狸?无论是谁,他从未真心计较过,今日的她,倒是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生气。一想到,她闯入书房时的慌乱神色,他觉得她挺可爱的。
没等,裴知春细想,她指尖的温度再度滞留他手背,灼烧他表肤,触动他紧绷的心弦。
良久,美人蛇才松开束缚,温声问:“好了,长公子可有任何不适?”
“并无。”裴知春答得很僵硬。
“那这……”春桃有些犹疑。
待瞬间的僵硬散去,裴知春凝视她,缓缓开口,“这野狸儿随性惯了,抓便就抓了,算不得什么,我怎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你不是说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