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跟打翻了一个酱料铺子一般,酸甜苦辣,真是难以一言蔽之。
我坐在池塘边看了很久的荷花,大年初三,还是寒冬腊月,哪来的荷花,只有荷花光秃秃的杆子在。
我磨磨蹭蹭的往回走,回去的时候马谡已经走了,孔明正坐在我书桌前看着案牍,说实话那书桌对我而言就是个摆设,我是从来没有用过的,可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手上执了一卷,看的很仔细,桌边还有一只空了的药碗。
他只用人坐在那里,这死一般沉寂的侯府,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生机,就有那么一点点有主人在的那种安稳。
我慢吞吞的关上门,虽然是我自己的府里,可我也不想太丢人了,然后走到他桌边,低着头往地上一跪。
一如每一次。
他掩着唇咳嗽起来。
我怕他再吐出血来,就勾着头去看,他余光中见我伸着头在看,便将掌心伸到我面前来,掌心干干净净的没有血渍。
“还不用你殉我。”他笑的有些讥讽,“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也不用殉我,好好活下去。你不是很想离开我么?我死了,你就能离开我了,跟那个长音一起浪迹天涯,唔,去看什么塞北的雪,江南的花,这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这么说来,你应该盼着我早点死才是。”
我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又是疼又是难过,忍不住哽咽了,抬起头看他,终于问出来:“先生,你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啊?”
可能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我眼见的他握着书卷发呆。
“气我通敌吗?我不敢了,真不敢了,其实,我也不是想通敌,我觉得这里就像一个牢笼,禁锢了你,所以,我只是想着,是不是打破这个牢笼,就可以让你自由?可是,你拿你要殉国吓唬我……”
“……”
“你、你不是生气这个?那你是气什么?”
他在我迷惑的眼神中,放下手中书卷,然后俯身吻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吻我,这个吻很缱绻,我们的距离很近,近的我能听见他怦然的心跳声。
“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