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泽无意识地用目光扫过宣传册,心里想:无论如何,先跟程一清签下合约再说。
乍看之下,并不比香港广告公司的创意差。但大陆假货盛行,流行抄袭,这间小公司难说不是如此。但眼下,还有比让她签下合同这事更重要的吗?只要不把这件事写入合同,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他的场面话信口拈来:“创意跟策划都可以,你让他们把报价单发过来,我先转给程记集团看看。可以的话,再签意向书。等公司成立,我们请了财务,再详细谈。”这话说得像模像样,程一清觉得可行,准备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笔尖触纸的瞬间,她又抬头,问程季泽,“这件事也要写进合同里吧?”
“公司什么都没有,这些事情,以后写进补充协议里就行。”
“一起签了吧?”
“成立双程记的事,不能再拖了。”
程一清想了想,程季泽这人虽腹黑,但像何澄说的,两个人既然在同一条船上,也就没必要处处提防了。
她低头签字,盖上笔盖,突然又说,“还有件事。”
程季泽强忍不快,看着她。
“这么大一件事,忘记告诉程家祖先了。”
程季泽本以为程一清在讲笑,不料她步出咖啡厅,驶出摩托车来,戴上头盔,抛给他一个,“上车。”
他手里抱着头盔,看一眼,“我今日就要走——”
“就在广州郊区,一下就到了。来得及。”
她一看就知道,程季泽这辈子没坐过摩托车。她一把夺过他手中头盔,直接替他戴上,在他下巴扣好。自己跨上车,用下巴指了指车座,“坐好。”程季泽犹豫着,终于坐了上去,只听程一清大吼,“揽好我腰!”踩了几次油门,终于启动成功,一路驰骋而去。
跟大部分广东人一样,程家远祖也从中原地区经梅岭古道而来,再到广州落地生根。直到清代于西关内经营餐饮,程家才开始风生水起。大程生年轻时,也曾跟父亲到过内地祭祖,说是“拜太公”,也就是一个大家族里共同的祖先。清明时节,四乡八里的人纷纷涌来,年长的,年幼的,男人手上拿着镰刀锄头,边走边除草开路,女人提着贡品走得慢,一会儿就被身后的小孩蹦跳着赶过了。
但太公的墓地在山上,程一清也不太记得在哪里。她在山下买了东西,最后往山上走了一小段,程季泽跟在她后面,皮鞋上沾染了泥泞,脸色很是难堪。“你当真记得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