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2 / 2)

他猜过千百种可能,真相却比他想象的最最极致的那一种还要残忍。

展小曦曾以为,襁褓里那张“姓展”的字条,是生身父母对他唯一的一缕温情。

虽然浅薄,但至少是有的。保留了一个可以证明血脉关系的姓氏,叫他每次念出自己名姓的时候可以浅尝到那么一丝丝的慰藉。劝慰自己他们或许并不讨厌自己,只是迫于某种不得已,被迫选择了骨肉分离。

直到此刻他才知晓,那是母亲对他的诅咒。

他的母亲应该跟邹妈妈同姓,所以那个压在襁褓里的“姓展”二字,其实表达的是母亲对他滔天的恨意——有过那样遭遇的可怜姑娘,没办法理智地说出“稚子何辜”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她恨这个叫她进一步堕入黑暗的孽种。她要他跟那个畜生生死绑定,要他永远记住自己骨子里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有那么一瞬间,展小曦甚至感觉自己是进入了濒死状态。

往事历历,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闪过,千般万般的人生镜头里,竟找不出一点点快乐的记忆。

而从前遭遇过的所有血泪、屈辱、痛楚,在他眼里都变得合理。

他生来就不无辜,活该活得这样痛苦。

从未这样恶心过自己,展小曦单手锁住了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一毫米一毫米地犁下去,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

陆雪丞跌跌撞撞地赶上来,从身后抱住了展小曦,抓着他的手臂制止他的自残行为。

他压在展小曦耳边,用一种极致温柔的语调说着寻常的疯话,“不要这样宝宝,我不像那些趋利避害的外人,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改变对你的态度。”

“你看——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世,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嫌弃过你。”陆雪丞断断续续地诉说他那肮脏的无人在意的心意,“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展小曦回过头,血泪交融中望见陆雪丞狰狞可怖的嘴脸。

陆雪丞在威胁他,赤裸裸的毫不掩饰——他可以不告诉任何人。

也可以单单告诉那个展小曦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

展小曦忽然间笑了。

像被抽干了气的傀儡娃娃,虚脱地躺倒在路边,颌角冷汗岑岑,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视线不去看那个掌控他的恶魔。

他开始狂笑,笑得疯魔,笑得泪眼模糊。

太可笑了,他竟然真的信了陆雪丞会崩溃到随时自我了断,竟然还顾念着过去的好,在陆雪丞落难时好心予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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