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严厉起来,“怎么能去欺压岐玉夫人,我知道你想什么,他的夫人乃是郑国贵人,你想通过此举,加深郑秦隔阂,你全然为了吕国。”
安定君疲惫地叹气,“你是吕人,顾念国土无可厚非,但是良桦,你已嫁于我为妻,如今便是秦人,亲父本就对你未能诞下嫡出不满。”
“你若还一心为吕,我便保不住你了。”
良桦夫人惊骇地跪在榻上,“侬……良人……”
“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吕国除了给你传讯,要求你做这做那,可曾过问你,在太子府的生活?你不过是他们的棋子,但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自己的。”
“侬都知道?”良桦夫人捂住胸口痛哭,“我对不住侬!”
安定君扶着榻边缓缓站起,只这一个动作,便让他气喘吁吁,“这次,我会帮你,你身边人我会处理掉,良桦,好自为之。”
良桦夫人闻之趴在榻上止不住大哭。
褚时英只想到良桦夫人要拿捏秦岐玉和她,却是小瞧良桦夫人了,能一直没有嫡子还稳坐太子夫人位置的良桦,岂是普通人。
一车车的账本通过后门送入褚时英府邸,褚时英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秦岐玉看账本。
心中有愧的人,干起活来都不能专心,总要抬眸看看她,询问累了,渴了。
“看你的账本,对了几家的帐了?”
秦岐玉便轻笑了一下,“三家了,账目清晰,毫无错处。”
褚时英满意,不愧是她的人。
门口内侍禀告,太子安定君带着一马车的东西来了,褚时英险些被橘子呛到,她是想等良桦夫人道歉的,但没想到,会等来安定君啊。
惊讶地看向秦岐玉,却见他习以为常,好似身为一国太子,屈尊降贵到小辈这来道歉,不足挂齿。
这还说什么,赶紧扫榻相迎啊。
两人赶往会客室,安定君被两个内侍搀扶着走进来,见两人行礼,温和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说完,他因体型过于庞大,脚脖不堪受力,无法良久站立行走,而被内侍扶着坐到了榻上,见榻上有软枕,也不见外,自己靠了上去,招呼二人道:“都坐。”
褚时英虽隐隐感觉到了安定君是个好脾气的人,却没想到他脾气能这般软和,主动问道:“亲父可喝茶?”
安定君摆手,“那苦滋滋的东西,我可喝不惯,时英啊。”
褚时英正色,就听他直接道:“你母亲那日让你在屋外等候,实在有些过分,她不聪明,你别同她一般见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且放心,断不会再出现此等事。”
“我带了一马车的东西给你赔礼,拿了些你们小女孩可能喜欢的金银珠宝,你若是觉得不够,亲父便再给你拉一车来。”
这歉道得,可太直白了,但是褚时英喜欢,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实在是舒坦,又有东西拿,何乐而不为。
她忙说:“让亲父破费了,时英欢喜得很。”
安定君知道,她这是肯放过良桦一马了,便点了头,又一脸慈爱地看向秦岐玉,“玉之出色,为父也甚是欣慰,嫡子之事已定,但质子之事悬而未决,玉需尽快下决定。”
秦岐玉说道:“儿早已有了人选。”
“哦?是谁?”
他看着安定君丝毫不在意是自己哪个儿子为质,遮掩住眸中异色,提笔在布帛上写下一个名字,递给了安定君。
安定君见到此名后,流露出震惊神色,他道:“我会禀告亲父,一切待他定夺。”
秦岐玉点头,而后道:“儿能平安从郑国返回秦国,夫人的相帮极为重要,儿想为夫人讨个赏赐。”
“哦?”安定君并不一个对政事一窍不通的人,褚时英在咸阳翻起风浪的另一层含义,他也懂的,因而,笑呵呵道:“不知时英想要什么奖励。”
褚时英眸中流光溢彩,先看了看并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奖励的秦岐玉,又看了看安定君,决定直话直说,“听闻秦国公子及冠后都有封地,不知我能否替良人讨个封地当赏赐。”
“就白恶城那块地怎么样?”
白恶城,四不管地带,玉矿出产地。
第五十三章亲自画个你
身为秦国太子唯一的嫡子,秦岐玉本可有一块富饶的封地,而不是白恶城这种无人耕种,根本收不上税收和粮食的封地。
然,褚时英先斩后奏,直接越过秦岐玉向老秦王发出了请求。
除了自己想要玉矿的私心,还包括了她对自己来到秦国,受到种种冷待,对秦岐玉的报复和警告。
她睨着秦岐玉,语调故意婉转,“良人,我替你要封地,你不开心吗?”
安定君已入宫去禀告老秦王了,此时会客室只有他们两人,秦岐玉初时确实有些惊愕,但此时已在脑中权衡利弊了一番。
他已是嫡子出尽了风头,不论被赏赐哪块富饶封地,只怕都挡了看上那块封地的公子的路,何况,他眼眸深沉,那块封地里,可不只有玉矿。
唇畔勾起,他真心实意称赞,“若此封地,能讨夫人开心,就是它最大的价值了。”
褚时英斜斜睨着他,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但转念想到即将有玉矿的快乐,她就开始期待起来。
咸阳城中最新消息,良桦夫人赔礼道歉,褚时英已经原谅她,但她觉得秦国对她不好,褚商依旧要撤离的事,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老秦王从安定君嘴里听到褚时英索要的赏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我已许久没被人威胁过了,玉娶她倒也是秦国之福也。”
太子嫡子对王位野心勃勃,其夫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此甚好甚好,至少他们俩能守得住秦国。
“传我令,赏赐公子岐玉白恶城为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