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门口。
一群百姓看着路边几人,窃窃私语。
张暮山今年四十五岁,膝下三个儿子,都早已经成家,最小的儿子也有二十二了。
他带着三个儿子,破木头门板上抬着张氏,直接往水云间路中间一搁。
前头有几个排队买炸货的百姓。
张暮山叼着老烟枪走上去,拍拍最后一个排队的客人肩膀,那是个大叔。
“伙计,行行好,借个道儿,讨债呢。”
大叔不客气地说:“讨债就讨债,你拍我干什么?看不到我买东西呢,耽误我买东西你赔吗?”
张暮山一愣。
他是看着这排队的队伍刚好卡在中间,有点碍眼,才说借道,哪知对方都不知礼让。
张暮山皱眉,看向周围其他人,发现其他人眼神都不太对劲。
“老伙计,你说讨债,是跟谁讨债啊。”一个大婶儿问张暮山。
这正合张暮山的意。
“是水云间的老板,大家伙儿不知道,这丫头太不孝了,竟然把自个儿亲娘扔在家里不管不问,挣了大钱看病银子都不给一个子儿。”
叶家之前上门提亲,对象是顾苒,他本来欣欣喜喜答应的,后来才知道顾苒在镇上开了铺子,生意特别好。
他琢磨把聘礼涨价涨到五十两,谁知还没说出口,叶文就遇害了。
亲事自然泡汤。
张氏前两年就身子骨不太好,叶文遇害后,她直接倒下了。
张暮山请大夫看,大夫说身子亏空太厉害,不好好养着恐怕就没几年活头。
张暮山一听,干脆药也不让开了,反正开也是白喝,把人扔在柴房自生自灭。
后来他一想,不行啊,死在家里他还要出一份棺材钱,就算不买棺材,还得用草席卷着呢,草席不也得费功夫编出来吗。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张氏死就死吧,反正就是个女人。
张家向来重男轻女,女人都是不值钱的货。
死前还能发挥价值,就算她不白活一场。
那大婶儿一听,当即问张暮山:“你是顾老板的什么人啊?”
“我是她舅舅。”张暮山眯着一双倒三角眼,看面相就极为刻薄,不近人情。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和顾老板的娘一起把她卖掉的舅舅啊。”大婶儿眼神鄙视,“那你怎么有脸过来的,连亲外甥女都狠心卖出去,怎么不见你卖自个儿女儿呢。”
张暮山听不惯她这阴阳怪气的调子,“我卖我外甥女,那也是她娘同意的,我们家的事情,跟你什么关系?”
大婶儿还想再说,身边一个姑娘拉住她。
“婶儿,别说了,这家人我知道,上河村张家的,在村里可有名了,非常看重儿子,这个张暮山,我听说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那俩闺女一生下来就卖出去了。”
大婶儿震惊,看张暮山的目光多了一抹厌恶。
“肯定是来找顾老板麻烦的,我最烦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就跟臭水沟的臭虫一样,满身臭味儿,心都是臭的,偏偏他自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