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多少年没见?」
「八年?不,九年?反正不超过十年!」
「婴童一暝大一吋,人类的生长是以时日计算,你最后一次见到齐可蕊已超过三千日,你还记得她的长相、身形、声音吗?你能肯定打电话来的人确实是齐可蕊吗?」
时常有人称疑惧是种子,会随着各种外来因子逐渐茁壮,最后深植心坎,利用不断向下发展的根鬚穿入骨髓,与血肉同生,将养分吸食殆尽后,张开佈成网的根,使宿主四分五裂。人偶不经意地提问正是那枚疑惧种子,种子成长的速度非比寻常,几乎瞬间夺去刘煒体内蕴涵的各种养分。他的四肢被抽乾力气,喉头的水分再次蒸发。
刘煒无法反驳人偶的发问,他的确无法确认对方真的是齐可蕊。
凭对方知晓自己的姓名、清楚记得自己的电话号码就能肯定对方是齐可蕊吗?坊间诈骗集团还能单凭电话号码谱写一段扣人心弦的绑票还债剧本,更别提诈骗集团已经聪明到光从交易明信就能骗取信任进而榨乾受害者钱财。
地址如约发至讯息夹,刘煒看着陌生地址心里发愁。
是呀!他又了解齐可蕊多少?刘煒仅记得对方的名字、脸颊上两颗对称的黑痣,至于其他的外观特徵甚或个人资料,记忆已然淡薄,他没有更多线索、证据得以证明。
去,或者不去?他无法不去思考对方若真是齐可蕊,这场重逢将给予他的生命多大的鼓励?但他也无法不去想像若这仅只是一场骗局,他又会付出多少代价?
「我能提出排除不确定因素的可行办法。」
「如果你要让我更害怕,倒不如闭嘴。」
「资料库显示,人类属于群居动物,虽需要个人空间,但大体而言仍然无法回避潜藏基因的群聚习性。群聚的最根本是为了生存,好比身处非洲草原的草食性动物成群结队以避免被肉食动物捕食的可能。如果『落单』会增加危险,只要选择『结伴成行』就能大幅降低潜在风险。」
「你是要我找朋友一起去?不可能,我没朋友……」
在「没朋友」三个字脱口的剎那,刘煒想起一个人,一个应该外表人高马大、对认识的人又能两肋插刀,更不嫌麻烦愿意施予援手的人。
儘管他们从未真正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