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危机(2 / 2)

今天的申羽澜特别安分,一直是不远不近的走在身侧,为了不打草惊蛇,鐘沐言不动声色的牵住了她的手,思考着如何摆脱现在的处境。

一开始申羽澜还有些惊喜,可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对后,小声的问了句:「小言,怎么了吗?」

「别回头。」鐘沐言观察着此刻无人的小径,压着声说道:「我们被跟踪了。」

这消息吓得申羽澜瞬间僵直,走路的动作明显变得生硬,她对鐘沐言的判断没有一丝怀疑,开口时紧张的结巴,「那…那我们要…怎办?」

「阿羽,冷静。」鐘沐言握紧了申羽澜的手,平静的说道:「你不会有事的。」

她沉稳且镇定的声音似是一剂强心针,而且申羽澜向来是完全相信她的判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此处相对偏僻,无人可求助是目前最大的困境,在异国陌生的巷弄间穿梭是很鲁莽的,可此刻她们并没有多少选择,鐘沐言只能堵一把。

她选了一条相对宽一些的巷子转弯,希望能连接回主干道上,可没想到才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了另一个人,他的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两人,鐘沐言立刻就发现不对,拉着申羽澜回头往相反的方向跑。

不出所料,后方的人全跟了上来,在她们全速衝刺的身后紧追不捨,听着后方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鐘沐言死命的扣住申羽澜的手腕,眼睛快速扫视左右一晃而过的窄巷,急切的想从杂乱的小径中替两人寻一条出路。

前方的通道已经看见尽头,鐘沐言牙一咬,随机选了一条弯了进去。

非常不幸,这是条死路。

脚步慢下后鐘沐言回过身,盯着后方追进来的三人,下意识将申羽澜拉到身后。

此时才得以仔细观察这三人,他们的相貌看起来与其他当地人无异,左右两位的脖子与手臂上各自有着花花的刺青,中间那位则是满脸络腮鬍,脸上同样有着令人感到非常不适的诡异笑容。

即使看起来不算特别壮硕,也都是一般成年男子的体态,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们两个绝对不会是对手。

「阿羽,照我说的做。」谨慎起见,鐘沐言将声音压低只让彼此能听见,「等等将背包丢下,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趁着空档先跑,想办法记住走过的路,等找到救援了再…」

「不要!」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申羽澜一口拒绝,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事由不得你选。」鐘沐言眼睛紧盯着逼近的威胁,语气依旧冷静,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紧张的氛围紧绷着神经,申羽澜眼眶蓦地红了,这几天她们依着彼此在城市各角落游走,将各自的长处配合得可说是天衣无缝,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赢得对方的信任,可在碰上紧要关头,才发现自己在对方眼中依旧只是个累坠,不是能并肩作战的伙伴。

某种程度来说,这比失恋还要更令她心痛。

此时鐘沐言的神经异常敏锐,只凭这一瞬的沉默,她就猜到了申羽澜所纠结的可能跟自己不太一样。

「阿羽,听我说。」眼看三人距离只剩数步,鐘沐言摸向后腰处的小刀,耐着性子安抚道:「就算我们两人硬拼,面对三个人也是难有胜算,而找救援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得到,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说服陌生人出手帮忙的。」

停顿的顺间她们转向彼此,看见申羽澜眼中充满的慌乱和恐惧,鐘沐言朝她宽慰的笑了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人回来的,对吗?」

望着那清冷脸庞难得绽放的笑容,如清爽而透凉的水流,把那些犹疑和畏缩冲洗殆尽,温柔却坚信的话语句句戳心,轻易地将坚定的立场打得溃不成军,可此刻展现的体贴与真诚,为得却是要对方接受那不公平的决定。

才说她从来没夸过自己呢,申羽澜第一次觉得鐘沐言真的是狡猾透了。

在对视断开的那一刻,她们都清楚知道决策已定,也几乎是同时,她们扯下肩上的背包,朝那三人使劲的扔了出去。

走在最前的络腮鬍首当其衝,用脸接下了申羽澜背包的重击,脖子有着六芒星刺青的男子反应稍快,一抬脚用力把包给踹开,却打到了衝得更快的花臂刺青男背上,害他向前一个踉蹌。

只这一瞬的空档,申羽澜旋身避过直衝而来的人,压低了重心在后面那两人面前转成侧身,用尽全力试图从他们之间穿过。

错身而过时六茫星男反手一抓,扯住了申羽澜的袖子,可衝刺的力道不小,加上刚才抬腿尚未站稳,重心竟被拉得向后倒。

突然下顎一股撕裂般的痛,他瞬间松了手,收回视线时才发现,鐘沐言反手握着小刀已经近在眼前。刚才挥出的那一刀是直取喉咙的,要不是被扯开了重心,此刻自己可能已经断气了。

与那女子对视的一瞬,那冰冷锋利的眼神证明了一件事: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意识到这点的六茫星男吓得腿一软,他摊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络腮鬍试图用双手抓住鐘沐言的肩膀,却被对方灵活的弯腰一扭扯了开来,见她曲起腿将的重心压得极低,然后迅速朝络腮鬍膝盖后侧狠狠划了一刀。

哀号伴随鲜血一同涌出,络腮鬍抱着腿倒了下去,鐘沐言看准时机,豪不犹豫的反手刺向他的喉咙,人却在刀尖接触之前,被飞奔过来的花臂男一脚踹开。

使劲全力的一脚踢在了纤瘦的身躯上,剧烈的钝痛让鐘沐言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失去重心翻倒在地上,重击在地面的手肘瞬间失了知觉,锋利的砾石在翻滚时擦破了膝盖,紧扣地面稳住身体的手指甲裂了开来,在地上流下斑斑血跡。

她强迫自己翻起身,紧握在胸前的小刀并没有脱手,腹部的重击如扯动内脏般刺痛而灼热,就连浅浅的呼吸都拉扯着神经止不住的微颤。

她痛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强撑着单膝跪坐在地上,抬起头时如鹰般的眼神顽强且锐利。

此时双方的位置互换,三个男子看着那单薄的身影,独自挡住了唯一离开的路线。

鐘沐言绝非甚么格斗的能手,甚至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对打斗唯一的了解,就只有在出国前学的几堂防身术。

教练很务实,第一堂课就把话说明了,基本上只学防身术是几乎不可能赢过比你高壮的对手的,只不过是在危急时刻给自己製造一个逃脱的机会罢了。

可她也同样表示女性在搏斗中并非毫无优势,脆弱的形象便是暗藏的利刃,利用对手的轻敌一举重挫,便可替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但这样的机会仅有一次,当对手生出了警觉,基本上就难再脱身,还可能因伤及对方自尊而惨遭报復。

看着眼前的三位男子逐渐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復,重新站定后朝自己投来凶恶的眼神,鐘沐言握紧手中的小刀也缓缓地起身,即使知道即将面临的可怕结果,她的面上依旧毫无惧色。

再争取多一点时间,自己撑得越久,申羽澜就越有机会逃脱。

是否有人愿意帮忙,或她到底会不会回来,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申羽澜远离这几人的毒手,离得越远越好。

至于自己会如何,那一点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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