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会跑,就算跑到精疲力竭,也比留下来轻松。
柳咏诗却说:「会想到这点的人,已经很聪明了。」
聪明,还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呢。
一会儿后柳咏诗拍了拍阿虎肩膀,她动也不动,生怕一抬头湿漉漉的手臂就会暴露脆弱。
柳咏诗将一隻耳机塞进她耳朵,随后旋律传进阿虎耳中。
没有歌词,只有乐声。整体上是很强烈的曲风,吉他有时复杂华丽,鼓点激昂,给人的感觉像在飆车,轻易就能抓住注意力。
阿虎没听过这首歌,一曲播完后柳咏诗问:「如何?」
「这是你写的?」
「嗯,喜欢吗?」
「还行。」
阿虎默默将半个头探出来,柳咏诗凑近问,「还行是不好听?」
「是你很棒、很好听的意思。」阿虎无奈道。
「我知道。」
知道还问。阿虎将头撇到另一边。
「但还不够好。」柳咏诗问:「你觉得哪里要调整?」
这种事问她干嘛?半晌后阿虎依旧回答,「吉他,后半段太重了……还有中间有一段旋律,感觉很突兀……」
柳咏诗竟起身拿出笔记型电脑,在阿虎提到的地方就地修改。阿虎稍微凑近看,萤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和音轨看得她眼睛疼,柳咏诗一边问她的意见,一边熟练地操作电脑,将歌曲一点一点塑形。
阿虎看不懂柳咏诗在干嘛,可她听得出来,每当柳咏诗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后,播出来的歌曲就更往阿虎的理想靠近一点。直到最后一次,她们一起将整首歌听完。
「如何?」
阿虎回答:「很好。」
至少在阿虎耳里,是真的变得更好了。每个乐器各有自己的职责,互相扣在一起却毫不衝突,甚至相辅相成,比单独拉出来听更有意思。每个音之间滑顺平稳,无论过弯还是加速都气势十足。
柳咏诗又放了一次原档,相比之下本来的歌便有点落魄了。
听着彷彿在狂飆的旋律,阿虎心跳也跟着加速,跟随节拍强烈撞击。
是她让这首歌变好的,是吗?
柳咏诗将音档另存,档案后新增了「阿虎版」的註解。
「把社群帐号给我,回家后我再把档案分享给你。」柳咏诗打开手机,一番操作后成功加上好友。
太阳刚落入地平线下,再不走就要被锁在综合楼里了。两人沿着围墙溜到后门,翻墙逃出去。柳咏诗显然没有走过后门,卡在墙头快一分鐘才敢放手跳下来。
在路灯还没亮起前,是城市里最模糊的时刻,太阳光还残留着一点点,周围的一切却套上了灰暗的滤镜,所有事物都抹在一起,边界不明。
可惜今天阴云满天,连月亮都看不到,更别提星星。
公车站牌旁,两人并肩面对马路站着。机车穿梭在汽车之间,巨大的公车则卡在好几个路口之前。
「欸。」阿虎说:「你之前说的,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
「一年的时间,我真的学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