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瞬间,我还以为,池迁会说立秋妈妈想把他要回去,吓得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爸爸去吗?”
我抖干净最后一个盘子上的水,站起来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哦......”池迁没有勉强。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走吧,一起把碗筷摆进去,哦对了,另一套花底的是从邻居家借的,等会儿挑出来一起去还吧。”
他捧着一脸盆碗筷走在我身后,轻轻地问了一句:“爸爸,你还恨妈妈吗?”
我默然,好一会儿才艰涩地开口:“没有,我没有恨过她。”
在离婚后最初的一段日子,我曾经尝试着想要恨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会想起她的笑容。
后来她永远地走了,时间磋磨掉太多东西,渐渐地,我连她的笑容也想不起了。
池迁听到我这个回答好像放松了一点,我们一起从邻居家走回来的路上他主动牵了我的手,紧紧地靠着我,一个人不知道在偷笑什么。
我好奇地转过头:“你捡到钱啦?一直笑?”
他眼睛一闪一闪,忽然趁着夜色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悄声说:“爸爸,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唉。”
是啊,家里那么多人又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一起睡又怎样。
他的声音变轻了,在我耳边暧昧地呢喃:“爸爸,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次没还?”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血气往脸上冒,一下推开他,蹬蹬蹬跑进了家里。
池迁还在后面轻声笑:“爸爸,在床上等我哦。”
等你妹啊!
我气呼呼地跑上楼,经过鹏鹏房间时脚步一顿,他房间门掩着,露出一条缝,细细的光漏出来。缝隙里,甜甜挽着袖子蹲在他面前,帮他泡脚,按摩脚底。我站在门口,看着甜甜力度恰好的动作,几乎能看见这几年的每个夜晚,她每天都这样帮哥哥按摩,是怎样从生疏走向熟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