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空荡荡的大堂里只坐了一个人,这人棱角分明,面容冷峻,肩膀宽阔,气度不凡,他的衣着与门外的两个男人并无差别,只武袍上的暗纹更加繁复精细写,显得更加平稳端重,佩剑看似随意地搁置在桌边。
店小二端着一杯茶,战战兢兢地站在这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面色愁苦,仿佛只要这人一咳嗽,他就能吓得尿出来,店老板却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陈凉玉稳坐长凳,无视身边的小二,老神在在地享用自己的早餐。
他慢悠悠吃完一个油酥饼,又吃完一碗牛肉面,并一个茶叶蛋后,从兜里拿出一条锦帕,好整以暇地擦了擦嘴,正要从小二手中接过那杯茶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来报——
“小师妹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十五、六岁妙龄少女着急忙慌地进了门,许是跑的着急了,少女气息稍喘,颊边渗出了一层薄汗,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看见大堂正中央的师父后,少女立刻收敛了神情,也慢下脚步,又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后,才恭敬地抱拳单膝跪地道:“禀告师父,弟子与两位师兄在城外的荒山上发现一个昏迷的男人,这人浑身浴血,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斗,文山师兄怀疑这人与师兄们的失踪有关,便叫弟子先行回来禀报,两位师兄稍后会将这人带回来。”
闻言陈凉玉接茶的动作骤然顿住,他看了跪地的小徒弟一眼,略一沉吟后,抬手拿起桌边的落叶青峰剑,问道:“人在哪,带我去瞧瞧。”
杨文蓉知道自家师父素来护短,纵使平日里对他们百般严苛,但要遇上外人欺侮,他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立刻站起身,小碎步跑上前,引着陈凉玉和其他几位师兄出了客栈,指路道:“这边走——”
酒肆毗邻官道,官道上尘土飞扬。
严风俞没跟李文柏客气,也无力跟李文柏客气,他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少年的身上,漫不经心地调笑几句,逗得少年面红耳热后,忽然听见外头的车马动静,他转头朝窗外望去,竟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日头已经渐渐攀高了,迷蒙的雾气渐渐散去,几匹高头骏马停在酒肆门口。
透过竹帘的缝隙与飞扬的尘土,严风俞看见祁云岚穿着一件杏色的锦袍,骑在一匹枣红的高头大马上。
祁云岚手握缰绳,目视前方,眉头却轻轻蹙起,令严风俞疑心他是不是有未了惆怅心事,也或许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心中立时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涌动,像春日里破冰的涓涓细流,带着温文的热度,那温度与其说是从心底涌现的,不如说是从颊边渗进去的。
他忆起清清冷冷的月光下,刚刚经历一场情事的少年,单薄的胸膛上轻轻起伏,瓷白的肌肤上满布自己蛮横啃咬出来的青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