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嬷嬷说的对,她以前太仁慈了,没给季敏菀立规矩,导致季敏菀不把她放在眼里,怂恿儿子和张府离心,在府里作威作福,她活着的时候,季敏菀都敢这么嚣张,她死了,季敏菀岂不是变本加厉嚣张,把持住儿子和季府亲近,挑拨儿子和张府反目成仇!
想到儿子耳根子软听从季敏菀挑拨坑娘家,娘家仁义不计较,反而给儿子擦屁股,沈老夫人不满儿子,神情恹恹扭头背对儿子、季敏菀:“娘这里不需要你,你回去吧,让你媳妇留下来侍疾。”
沈昶青疾步走上前,坐在床榻上,愧疚说:“母亲,都是儿子不好,您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让您劳心劳肺管家,都把您累病了,您放心,儿子想通了,让敏菀管家,您好好身体——”
“咣当——”床旁边放的铜盆受到撞击摇晃几下,摔到地上转几个圈,一盆凉水飞溅,离床畔最近的沈昶青衣摆被打湿,导致他的话被终止。
沈老夫人收回手,扶着胸口窝直喘气,沈昶青阴冷盯着衣摆,刚刚要不是他躲闪及时,那一巴掌不是落到盆上,而是他脸上,沈老夫人觉得自己满腔慈母爱被儿子刻薄的话以及难看至极的脸色伤到了,她痛苦闭上眼睛,无力说:“娘好的很,你带你媳妇回去吧。”
“您年龄大了,精力跟不上,还是让敏菀管家,她年纪轻,没有管家经验,儿子到皇上那里请两个嬷嬷教她。”沈昶青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说完,他就拉着季敏菀离开。
“俞嬷嬷,你瞧见了吧,这就是我吃斋念佛求回来的好儿子。”这一刻,沈老夫人在想,如果小儿子和老侯爷、大儿子一样死在战场上,或许她心里全是小儿子的好,不会像现在这般,心被小儿子伤的千疮百孔。
俞嬷嬷伸头往外瞧,亲眼看到侯爷、季敏菀出了院门,她关上门,上前给沈老夫人顺气,说:“誒,也不知道侯爷咋想的,他出征十余年,季敏菀只知道躲在院子里弹琴作画,看一些乱了性子的书,从不伺候您,您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祈求侯爷平安无事,如今侯爷回来了,对您冷漠,对季敏菀呵护备至,就算如此,您也没埋怨过侯爷,结果侯爷变本加厉,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愿意给您。”
俞嬷嬷的话说道她心坎上了,沈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如果儿子的媳妇是小侄女或者任何一个贵女,她愿意放手管家权,但小儿子的媳妇偏偏是薄凉、狠辣的妇人,如果她放手管家,季敏菀一准逢年过节给她娘家送的礼物拿不出手,她父母把她精心养育成人,她无法回去奉养他们,还任由季敏菀羞辱他们,她配做人吗?
“老夫人,侯爷回来不到半月,他的心彻底偏向季敏菀,和季東龄一起替大皇子办事,坑张家几位爷,最后连累小皇子,如果任由侯爷继续把张家几位爷的容忍当做理所当然,肆无忌惮算计张家几位爷,恐怕张家不久回祖籍避世,宫中小皇子最可怜,没有外家撑腰,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俞嬷嬷揪着心说。
“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虽然昨天儿子对她态度不恭敬,但是也不像今天这样直接不给她脸,沈老夫人悲从中来,倒在俞嬷嬷怀里抹眼泪。
“老夫人,咱们给侯爷下药怎么样?让他病上一段时间,等张家几位爷处理好侯爷给他们惹的麻烦,咱们把药停了。”
沈老夫人推开俞嬷嬷,一脸惊恐看着她,俞嬷嬷匍匐在地上,悲恸磕头:“老奴该死,老夫人把老奴乱棍打死或者丢出去喂狗,老奴无话可说,求老夫人可怜可怜您的同胞兄弟,可怜可怜皇宫张妃娘娘,小皇子,就让侯爷病上一段时间,哪怕几天也成,只要张家几位爷摆平了侯爷闹出来的乱摊子,就停了药,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