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劝阻也不是办法,不管最后颜元清能否复活,颜昭都要独自长大。
药神子心思一转,对颜昭道:“具体的法子老夫也不知晓,但是,人死之后,神识碎片通常会附着在生前常用的东西上。”
“再者,五行流转,因果平衡,欲令人死而复生,必然需要消耗大量的生气和力量作为献祭,就老夫所知,大乘境修为还不足以扭转乾坤。”
药神子长叹一声,摸摸颜昭的脑袋:“乖徒儿,你需再往上走,成为地仙,甚至金仙,你要像你母亲颜元清那样驰骋三界,才有可能找到答案。”
颜昭听着药神子的话,陷入深思。
像颜元清那样驰骋三界。
连阿音都做不到。
她得超过阿音,变得比阿音更强。
强到所有人都畏惧她,臣服她,将天地规则踩在脚下。
如此,她才有可能复活阿娘。
任青悦在旁沉默听着,药神子看似给出了回答,但这回答太浩瀚,听来只觉虚无缥缈。
颜元清这样的传奇,万年未必能有一例,颜昭才三百岁,未来对她而言太遥远。
众人各怀心思,一直到走回丹楼,途中没有人再开口。
药神子将颜昭送回房间,临走之前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对颜昭道:
“徒儿,过几日宗内有个炼药大比,届时各部长老弟子都会出席观礼,老夫带你认识认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让滢滢那丫头陪你到处转转。”
颜昭还在思索药神子先前说的那番话,闻言没有多想,点头应道:“好。”
当晚,颜昭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可她破天荒地翻来覆去半个时辰也没能睡着。
她心里惦记着阿娘的事情,居然毫无睡意,半夜三更翻身坐起,发现任青悦盘腿在不远处的蒲团上打坐修炼。
屋子里静悄悄的,月光照进窗户,像莹白色的霜华铺洒在任青悦身上,给她清寒疏冷的妆容平添一抹神圣清透的感觉。
颜昭坐在榻上观察片刻,忽然意识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像师姐这样打坐修炼。
自阿娘教会她纳气的心法之后,她只在夜里入梦时让阿娘带着她修行,阿娘不在她就呼呼大睡,从无哪一刻自觉进取过。
她生如飘萍,走到哪里,歇到哪里,苟活三百年,不明白人生有什么意义。
但她身边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只有她无牵无挂,孑然一身。
随波逐流下山历练,稀里糊涂变得能修炼了,但她修为的提升全凭运气,走到如今还算顺利,全因阿娘早已替她把路铺平。
可如果阿娘不醒来,日后没有阿娘的路,她又该怎么走?
她要永远懵懂,永远无知,永远逃避,将本该由自己肩负的责任转嫁给旁人吗?
颜昭沉默,伸手想抓住一缕月光。
任青悦悄无声息睁眼,瞥见颜昭坐在床边发呆,眉头疑惑地皱起来。
这个时辰了,颜昭居然没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