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遥抿唇一笑:“我此次前来正是要与相爷商量,这银子是您筹措来的,也是我精打细算省下来的,咱哥俩不如就二一添作五……况且此等小钱想必也入不得君上的眼,又何苦再麻烦的上报呢?”
谢文喆低头想了想,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抬眸看着陈遇遥的一张笑脸,忽而又说道:“只是国师似乎是对我有点误会,这点小钱,本相也不看在眼中。”
陈遇遥一愣,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拂尘的木柄,方才缓下表情来,呵呵笑了两声:“是我眼皮子浅了,只是这钱虽少,但已是如今我能拿出的全部了,您知道我出身不好,如今便也只能借花献佛,用这等小钱来与相爷投诚……”
谢文喆抬手亮掌,打断了陈遇遥的话:“还请国师慎言,谢某胆子小,此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相爷玩笑了,此事你知我知,怎会有什么不妥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人暗中去君上面前告我的黑状,这岂不就是现成的把柄?”
“您这话就见外了呀,你我本就是老相识,彼此知根知底,我自然会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
谢文喆点点头:“好一句知根知底,如此看来,在国师眼中我倒是个傻子了。
只是国师心思缜密,挑选盟友的眼光倒不甚灵光,如今想必是右相办事不利,竟逼的国师要亲自下场了。”
陈遇遥瞬间变了脸色,站起身来衣躬到地:“相爷误会!我是问问不敢与相爷您作对的!”
曾几何时,谢文喆可以兜着圈子和陈遇遥在言语上打半天的机锋,而如今大概是受了张野的影响,竟也对这种场面话不耐烦了起来。
“眼下只你我二人,你若还这般的虚伪便没意思了。”
陈遇遥沉默了。
话已说到这种程度,他索性敛了笑容:“……想必是这次郭振海事情做的急了,倒叫你发现了,真是可惜……”
谢文喆轻轻摇头:“你只当是郭振海莽撞才叫我发现的吗?非也。”见陈遇遥吃惊的表情,谢文喆轻声道:“只当初我刚刚接手户部,你便狮子大开口要修上一座极尽奢华的丹房,那时我就看出了你暗中要与我为难的意思。”
陈遇遥紧紧攥着手中的拂尘,面上却只微笑:“你竟发现的那么早……那倒是我轻看了你。”
如今被识破,他索性也破罐破摔,不在谢文喆面前做恭敬的样子了:“当年我只报复了郑婉仪便不得不离开繁阳,本想着混入宫廷便可借曲王权势除了你,怎知入了城才发现,这短短几年竟叫你混成了宰相……谢文喆,你这叫我如何能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