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遗言给我?”
卫若去取来一把措金匕首,踯躅道:“三叔母她,只让我把这个归还给您。”
最终难言,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没有留给他,哪怕只字片语。
只把他送予她的最后一样东西,都还了回来。
他握紧匕首,闭上双眼,心一阵阵地抽紧绞痛,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再欠他什么。
日夜难眠,那些他们的过往反复在脑海里翻滚。
在即将离京,返回峡州的前一日晌午,傅元晋不知为何会来找许执,不是为了朝堂政事,也不是为了党派争斗,只是为了将不久前故去的曦珠,曾告诉有关许执的话,都告诉他。
他心里悲恸难绝,便也要让人跟他一样,陷入悔恨之中。
许执肯顶着朝局重压,冒险帮助卫家,他便不信许执没有顾念与曦珠的旧情。
当人起身离开后,案上留有那盏上好的碧螺春茶水,未动一口。
静谧里,许执坐在上首的椅,低头望着流淌在石砖上,即将逝去的春光,久久未动。
直到随从又过来禀报:“张大人正在厅里等候。”
许执才站起身,整袖出了门。
经过栽植葳蕤树木的花园时,看到他的两个孩子,正在丫鬟仆妇的陪同下,在垂吊淡紫花穗的紫藤架下,踢玩毽子,欢笑玩耍。
他看过一眼,继续走向花厅。
张琢来到许府大门时,正好瞧见峡州总兵傅元晋骑马离开的背影,甫一见到许执,便问道:“傅元晋找你有什么事?”
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神瑞二十四年,两人春闱科考时,在一个客栈结识,后来放榜朝考,许执进入刑部,他的考试成绩并不如意,被外放到西南任知县。
当时许执送他出京,他还笑言,凭借许兄能力才华,此后必定大有成就,到时可别忘提拔他这个友人。
哪知他在那个犄角旮旯地做了几年穷知县,许执也被贬官到那个地方,还奄奄一息,差些没命了。
他慧眼识珠,忙着四处帮衬,后头果然许执再起,重回京城,也将他调入朝廷为官,现在兵部武库司,管粮秣军器,是一个很肥的差事。
许执摆手说:“没什么。”
将近傍晚,他召丫鬟治席,与张琢就着菜肴吃酒。
两人款叙近一个时辰,张琢喝得多了,想起这一年来,好友意图变革律法,却触动了许多权贵的利益,即便皇帝私下允准,阻力也颇为坎坷难行。已有人派刺客杀手,意图谋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