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会些什么?”
那身着缠枝牡丹绛纱衣的瘦马便羞怯一笑,怀抱琵琶走上前来,袅娜地福身,一双盈满秋水的媚眼潋滟绝伦。
“婠儿见过卫大人。”
待将自己所会技艺说完,她娇声道:“大人要奴会的,奴都可以学。”嗓子几乎滴水般的柔。
罗真平不由一喜,这位是他花费最多的,可见卫提督是看上了。
“罗大人打听地倒是清楚,我却是好这口。”
罗真平闻言更是喜上眉梢,忙道:“您要是喜欢,我就将这人送您。”
却听似惆怅:“那时为个曲子能一夜抛掷千两,但到底是几年前的事。这些年常在边疆,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听多了风雪兵戈声,这雅乐是再无福享受了。”
卫陵笑意更深些,“若是再迷上,都不知还能不能拿得动刀枪。”
也是边关顶不住,才重新启用这卫三爷。
罗真平听他话里深意,不敢多言,忙敬酒陪笑道:“是小人自作主张,大人莫怪,莫怪。”
挥挥手让人都下去。
卫陵看向落雪的窗外,道:“是我看这雪,难免想到边关,倒是白费罗大人一番好意了。”
他叹气:“这正月里的京城,下雪也算够大,那北疆可比这大的多,哗啦下来,都能埋了人。边关每年要冻死多少人,这年怕还要更难过。罗大人在户部做事,想必比我这个闲散在家几个月的还清楚。”
罗真平隐隐皱眉,道:“确实知道些。”
窗外的雪大,却抵不过上元的热闹,不觉间,红炉子的炭重添一回。两人已过几轮机锋。
卫陵道:“听说罗大人就是扬州人,家里生意做得好,那边的码头有大半都是罗家的船,就方才那位姑娘应当不下五万两。”
罗真平讪笑道:“哪里哪里,靠着祖宗留下的产业,才有的今日。”
卫陵将他送来的酒喝了口,“我祖上历代从武,我也只能做个粗人,比不得大人能帮衬家里。”
罗真平算是明白过来。
“提督,此话……怎说?”
卫陵面上是贯常的笑意,低声道:“大人诚心,我们便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了,你既要我帮忙,那桩涉命的公案我可以帮你翻,但我也有个事要大人出些力。”
雪停了,街上仍旧热闹。
卫陵出来时,看着来往欢笑的人,神色冷淡。须臾后,他走进人群里。
有多久没见这样的热闹了,这样时,也不过是四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