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基础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不多时,牡丹抱了两床被褥送了过来。
牡丹原本就是个农家哥儿,没见过什么世面,甚至和沈青接触的都不多。第一次见到解家兄妹这样的人物,又是好奇又是局促,偷看了解家兄妹几眼,放下被褥也不说话,低着头又跑了出去。
香兰止住了哭泣,微微蹙着眉瞧着牡丹跑走的背影,低声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好生没规矩,连句话也不会回禀。”
解觅云沉默半晌,才道:“我如今的身份,让人如何回禀,如何叫人呢?”
奴仆不奴仆,妾室不妾室。那位公子既没有向府里的下人介绍他和妹妹的身份,却又让两个女使继续过来伺候,实在是尴尬的很。这种情况,哪里好挑人家的理?
听闻解觅云这样说,香兰也沉默了下来。如今不是在通判府了,她们家小少爷和小姐,也不再是少爷小姐。
倒是那个叫如意的心里更有成算,之前便偷偷和牙行的人打听过沈青,沈青挑人的时候也表现的比较积极:“听说这位公子是从外地来此处探亲,照顾接济他姨母的,结果他姨母日子过得很不好,这才在这边多留了些日子,方才那个哥儿也是新买没多久的下人,不懂规矩也是正常,不像咱们家里,新来的丫头得嬷嬷教上一两个月,才能上主子跟前伺候。连带这宅子也是为他姨母新置办的。我瞧着,那位公子在外地的家业,不知道有多大呢!”
他们方才也看到了沈青托金牙人送给主簿大人和书办的礼,属实是不轻!琉璃和玛瑙他们从前在通判府不是没见过,可单说那琉璃杯子,且不论净度比起沈青拿出来的差远了,原先也就只有老太太、老爷、太太每人房中有一套,几位少爷小姐都用不上呢!
那位公子的根基不在这边,只是来这安平县接济亲戚就舍得下这样的血本,本家不知道有多富有!她看了看魂不守舍的兄妹两个,半是安慰半是劝导:“咱们府上已经是这样了,从前的日子是不敢想了,小少爷和小姐该抓紧现下的机会才是!若是能讨好了那位公子,就留在安平县做个平妻如夫人,再求了公子把散落在他处的亲人赎出来,一家团聚是正经!”
其实以如意看来,沈青的财力如此丰厚,人才模样又高大英俊,便是他们家没被抄没之前,通判的庶子庶女下嫁给这样的富商才俊,也称得上一句般配。只可惜现在正妻做不得,只能委屈她们家少爷小姐为妾室。
方才沈青买她和香兰,并不是随便选两个解家的人来伺候解家兄妹,而是仔细询问了她们都有什么本事。香兰跟在太太身边,识字又懂管家之事,她在老太太身边也略懂一些,还会一手不错的绣活儿,这才被选中了。如意猜测着,这位公子是有心在安平县也置下一份产业,这才选的都是能人。
这些商贾在外行商,置下家业也是常事。她们家少爷小姐都识字,若是好好笼络那公子,生意上也能帮上忙,谋个平妻留在安平县,不比跟去本家做妾要舒坦得多?虽说平妻比正妻还是矮一头,可留在安平县两头大,里子和正妻也没区别!
这府里就只有几个粗粗笨笨的仆从,她和香兰也能借着小主子的势,一样做体面的管事大丫鬟!
这是他们如今能走的唯一一条顺遂的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