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言姑姑,是舅舅派来的吗?”
楼家大爷摇了摇头,一双眼眸看着眼前的青年,眼中有说不出的沉重:“不是,夏言是你外婆买了送过去,伺候你娘的侍女。”
文序好像已经猜出了什么,不再继续问下去。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偷偷跑出去玩,接着不顾父母之命,孤身嫁给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家人没见过的穷书生,放在现代顶多就是骂一顿,放在古代,尤其是这种书香门第的清贵世家,可想而知是多大逆不道的行为。
这不仅是让家族蒙羞的举动,也是间接否定了楼老夫人对女儿的教育,如今只见舅舅却不见上一辈老人,文序就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等明天见过其他几位舅舅之后,就去给你外公外婆上柱香吧。”楼家大爷浅声说道。
“好。”文序涩然应下。
他娘的做法他无法置喙,甚至在他长大的环境里,这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唯一不对的就是,自己做的选择,却让家人承受这份担心。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只余几道清浅的呼吸声,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小院门外。
楼家大爷居然直接命人将马车赶进了宅子里,不舍的让刚回来的外甥多走一步路。
小院外,忍了一路的楼家大爷终于抬起手,生疏地摸了摸外甥的头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一切还有舅舅。”
来自亲人之间的关心让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张狂,文序眨了眨眼,压下陌生的情绪,低声应了一句“好”。
青石跟着自家公子进了院子,看到等候在里面的数十个下人,正有条不紊地带路和准备热水,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实在不能怪他,在王府里为了公子舒服,下人都十分有眼色地远远跟着,如非必要压根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这几个月他们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良国东奔西跑,跟在身边的都是粗手粗脚的侍卫,也只有他能勉强算个伺候的人。
如今看着小院里毕恭毕敬的下人,青石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文序这个主子也不例外,但是到底初来乍到,他没有说什么,等喝了一碗汤,又洗了个澡后,就让人退下了,里间只留下青石一个人伺候。
青石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都没有看到另一扇通往小隔间的门,他正疑惑今晚睡哪里的时候,文序已经笑得不行:“这又不是客栈,哪儿来的隔间给你睡?”
客栈有隔间是为了侍卫更好地保护行商,也是为了给那些偷吃的人打掩护。现在他们可是在家风清正的楼家,家里表公子的房间还有个能住人的小隔间,传出去指不定有多少风言风语。
青石也明白自己相岔了,可是看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止不住发愁:“那我今晚睡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