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竹的回魂,也是因为你?”
“对。”
“你宁可大费周章地重塑肉身,也要召回白柳竹的魂魄,还将自己的记忆强行灌入她的体内,让她做一个只能受怨气控制的活死人……”
话语间,温兰茵一直没有打断,她甚至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肯定月霖的猜测。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且不说鬼新郎与你无冤无仇,但白柳竹好歹伺候过你一场,你缘何连她死后都不肯放她安宁?”
“白柳竹?哈哈哈哈……”仿佛听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温兰茵笑了许久,她用帕子遮住了朱唇,月霖恍惚觉得,她仍是那个会因客官调笑而脸红羞怯的小姑娘。
“妾身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要不还是唤她‘珠儿’吧,听着耳熟些。”
温兰茵半眯眼眸,似在回想,记忆的开始,是珠儿冒冒失失地闯进了主殿——
“娘娘,不好了!奴婢方才听闻,近日鬼王闲来无事,与那妾室在酆都小镇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温兰茵有自知之明,她能入鬼王的眼早已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怎可得寸进尺,端着一谷之后的架子说三道四。
“罢了,鬼王日理万机,好容易得了清闲,去陪陪那位,也属情理之中。”
珠儿瞧她软弱好欺,于是急道:“娘娘,您总是这般退让,才叫那个贱人以为咱们好欺负呀!”
“也不知是哪个庙里修成的狐狸精,竟让鬼王在新婚之夜弃您而去。”珠儿又小声说了好多,她以为是在替温兰茵打抱不平,其实那些话,字字诛心,“您都嫁入亡人谷快一年了,鬼王来过几次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您要再不争不抢,荣宠可都叫那个贱人夺走了!”
是啊,快一年了……
温兰茵攥紧了锦帕,从成婚之夜无故被夫君抛下,她就倍感羞辱,之后更是听到不少宫人的闲言碎语,说鬼王穿着新郎官的喜服,在地牢留到了翌日黄昏才出来,后来干脆修葺寝宫,还亲笔赐名“枭鸣殿”。
那可谓是比她这个皇后所居的永昌宫,还要华贵三分。
眼瞧鬼王施恩一日不如一日,那些伺候她的下人也逐渐心里发痒,平日里言辞尖酸奚落,更有甚者特地候在枭鸣殿外,只为能效犬马之劳,全然不把温兰茵这个正宫娘娘放在眼里。
其中自然也包括珠儿。
后来,有下人来报:“娘娘,不得了了,珠儿想攀高枝,擅自到枭鸣殿做杂役去了!”
“攀高枝?”一向克己隐忍的温兰茵却骤然动怒,抬手把一盏热茶扬在了那奴才的脸上,“她何时成了高枝?依你的意思,鬼王宠妾灭妻,竟让一个妾室爬到本宫的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