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红尘情愫,即使身陷其中都未必能求得两全之法,更何况是年仅束发的萧云清呢。
时隔廿载,玄凤宫的一切陈设几乎都没有变,只不过当年殿前的那对兄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两位同门弟子。
“二小姐,你都守了快一天了,哪怕不回去,也得吃点儿东西吧。”沈谪仙把方才拎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道小菜。萧云清极少吃琼州菜系,但她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何絮洗手作羹汤的那次吗?
她正思索着,只听沈谪仙说道:“琼州菜不比姑苏,口味偏甜,也不知二小姐可还吃得习惯。”
“一口一个二小姐的,我知道,你是拿我没辙了,才会这么叫我。”萧云清倒是想得开,她抄起筷子席地而坐,夹了一大口菜和进白饭里,吃得朱唇浅泛油光,沈谪仙笑她小孩子脾气,道:“二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在师尊的大殿前竟也不讲究繁文缛节。”
知道沈谪仙在阴阳自己吃相不好,但萧云清不在乎,她身为三清湾的掌门嫡女,举手投足虽谈不上大家闺秀,但素来也没少绷着,只有在师尊这里,她才敢、也才能彻底地放松放松。
仿佛玄凤宫有种力量,无论萧云清多累多害怕,只要她朝这儿一走、往青石桥上一坐,就会感到难以言喻的心安。
“毕竟民以食为天嘛,”她还转客为主,十分热情地递上另一副碗筷,“你也别光盯着我吃啊,来来来,尝一口,我的手艺可老好了。”
谁的手艺?沈谪仙没接她递过来的碗筷,佯装不满道:“二小姐,贪天之功为己有可是会遭天谴的。”
“呸!吓唬谁呢……”话虽如此,可萧云清还是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咳……你的手艺、你的手艺,这总行了吧。”
沈谪仙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二小姐,你这识时务的本事,都快跟二郎有一拼了。”
“别提他,提他我就心烦。”萧云清不耐烦地随手一挥,随即仿若想到了什么,她沉了声音,正色道,“谪仙,你可还记得九曜潭那次,咱俩中了女鬼的醉生梦死……”
沈谪仙点了点头,“记得,但师尊不是早已平息了吗?”
“是平息了,平息了……”萧云清神情恍然,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但倘若我告诉你,远不止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那是如何,有多复杂?”沈谪仙等了许久,萧云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标致的微笑,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嗐,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我就觉得那女鬼来得蹊跷,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