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什么,快点儿的,赶紧下来吧。”
见沈谪仙磨叽半天没动静,萧云清干脆一把给他拽了下来,二人没站稳,齐齐一个趔趄,差点摔飞出去。
“哎呦,嘶……”石阶擦破了萧云清的手心,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地直叫屈,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声,只见沈谪仙行了一个扶心礼,“参见尊主。”
“爹?”萧云清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埃,丝毫不避讳还在场的沈谪仙,便直接搂上了萧玉笙的胳膊,又甜甜地唤了一声:“爹!”
萧玉笙轻拍了拍沈谪仙的肩膀,少年郎的脊背在掌门的大手之下略显单薄,“不必多礼,适才小女孟浪,让沈公子见笑了。”
沈谪仙岂敢托大,立时低下头回道:“尊主言重了。”
“日后若为同门,定然少不了相互关照。”萧玉笙又同沈谪仙客套了几句,而后刮了一下萧云清白皙高挺的鼻梁,他的笑容不复昔日的狂傲,却是真正的温暖人心,“多大了还这般无礼,没规矩。”
见萧玉笙没有斥责,萧云清顺势耍赖道:“怎么没规矩了?爹偏心!”
萧玉笙笑意不减,但目光却移向了主殿上的牌匾,“擅自闯入这结界四布的玄凤宫,是真当玉清仙君不会管束你吗?”
“爹……”萧云清低吟半晌,话在肚子里过了好几遍,才最终问道,“你叫师尊为‘玉清仙君’,不觉得过于生疏了吗?”
谁知萧玉笙却摇了摇头,道:“我早已出师,不便再那么唤他。”
萧云清没听明白,“可是……”
“好了,”萧玉笙却打断了她,兀自甩袖坐在了庭院的石凳上,“既来之,则安之,坐吧。”
闻言,沈谪仙未动声色,见萧云清苦着一张脸走过去,这才紧随其后,坐在了萧玉笙的另一边。
“这声‘玉清仙君’非他所求,我唤的‘师尊’,亦非他所愿。”萧玉笙灵运深厚,岁月没有苛待他的容貌,甚至都不曾留有痕迹,但萧云清还是觉得,在这副经年未改的皮囊之下,是越发疲惫不堪的体无完肤,于是她不经意地脱口而出:“爹……”
“怎么了?”
萧云清虽然未尝感受过母亲的怀抱,可她仍觉三生有幸,因为她有一个爱她胜过一切的阿爹。自女儿降世以来,萧玉笙的铁骨铮铮都化成了绕指柔,包括现在,他的言语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和疼爱,即使所云之事与萧云清毫不相干。
“没什么,爹你方才说,这声‘师尊’非他所愿,是什么意思呀?”
“玉清仙尊初来乍到之时,方才束发之年。他天赋异禀,你祖父见之极为欣然,二人博弈良久,胜负却在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