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这个婆母自是不必多说。
她一直把陈洛杳当成亲女儿看待,一应饮食她基本都是亲力亲为。
阖家欢乐的日子,长媳有孕,更是喜上添喜,众人齐聚欢笑之际,素来不沾酒的司沅也难得多喝了两杯。
直至天色渐晚,临近傍晚,众人才缓缓离去。
虞听晚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行宫陪着司沅小住几日,一向与自家夫人形影不离的谢临珩更是不必说,虞听晚去哪里,他就一道去哪里。
今日是司沅的生辰,明日又恰逢休沐不必上朝,虞听晚和谢临珩便未再回皇宫,直接像从前那样住在了这里。
夜色慢慢降临。
天边最后一分亮色褪去。
行宫庭院中,无数宫盏接连亮起,晕着柔和的光亮,将黑暗驱散。
司沅立在正殿外,不多久,几阵寒风掠过,落雪纷飞。
灯火通明的庭院中,晶莹洁白的雪花映着光晕,有种别样的静谧风采。
仿佛天地,都在瞬间静下来。
司沅伸出手,接住几片雪白。
看着它们在掌心无声融化。
暖意融融的殿中,不时传来虞听晚和谢临珩陪着小奕承玩耍的软声笑语。
司沅唇侧不由地弯起。
望着掌心中源源不断的落雪,思绪慢慢被扯回了很久很久之前,女儿虞听晚与宋家刚定下婚约的那一年。
同样的冬日,同样的落雪天。
建成帝拿着刚写好的赐婚圣旨让她看。
他脸上是对女儿未来余生最殷切的盼望,盼望唯一的女儿余生安乐,永远幸福无虞。
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舍地跟她说:
他让人建好了他们女儿的公主府,和皇宫的距离很近,他们的女儿能随时回宫看他们,他们也能随时出宫去公主府看他们的女儿。
还说,他们都要努力活长一些,别让他们的女儿在将来被人欺负了。
又说,他们的女儿生的这般漂亮,未来女儿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他们努力活的久一些,看着女儿嫁人生子、看着小外孙慢慢长大。
那些场景,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仍旧如昨日般清晰。
司沅眼底浮现湿意,落雪融化后只余水痕的掌心寸寸蜷起。
她仰头望天。
像是在和在天上看着她们的建成帝对视。
“夫君。”
她的声音轻若呢喃,刚一出口,就消散在了周围无声的风雪中。
“我们的女儿嫁人了,也生了一个很可爱很懂事的小外孙。”
“你在天上,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