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牙根紧咬,不然非要气吐血不可。
马车前行,狐假虎威的兴武卫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燕羚站在门头下,朝马车挥手,“父亲早去早回,儿子等您来主持及冠礼。”
燕牧摆摆手,“好,回吧。”
薛晔在那边说风凉话,“还及冠礼呢?只怕到时候宴席都没人敢来,再不济,到大牢里举办及冠礼吧,说不定还是一道古往今来与众不同的风景!”
姜雪柠听不惯,当即一个石子儿给他飞到头上,“薛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叽歪一个试试?”
薛晔已经是第二次被姜雪宁下面子了,脸色黑了又黑,转身便要朝姜雪宁冲过去,却被薛远喊了名字,“晔儿,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些阿猫阿狗的你理她们作甚,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呢。”
但就是他口中不屑的“阿猫阿狗”,让薛远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凄惨。
当然,这都是一段时间以后了。
眼下,燕羚、楚鸢、谢危和姜雪柠,四个人谁也没有离开,更是无心睡眠。
索性在燕府园子里架了一笼火,大家围火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燕羚第一个开口:“先生,能给我们弹一首曲子听听吗?”
谢危淡淡一扯嘴角,“有何不可?”
青锋很快将琴取了过来。
谢危最喜欢的琴叫峨眉,如今用陌生的琴,下意识便要先调一下。
姜雪柠看他无比温柔的样子抚摸琴弦,嘴角直抽抽,凑到楚鸢耳边吐槽,“看到没,谢居安真是个怪人!
对琴的耐心永远比对女人都多。
还记得四年前我们相携入京,冰雪封路,光秃秃的山里饿狼环伺,他倒好,只顾着抱着一把破琴,人受伤了眼都不眨,但琴要是磕一下,他就心疼得要命。
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将他的琴抢过来砸得稀巴烂。
没有了琴的牵绊,我和他才成功从山里活着出来的。”
事实上,当年的事情姜雪柠很多都忘了,尤其上辈子当了皇后之后,对谢危更多是敬畏。但不知为何,今日猛地想起来,竟有种清晰如画的感觉。
连谢危此刻低头调琴的动作,都恍如昨日。
楚鸢见姜雪柠说完话,便不知不觉看呆了,识趣的没有打扰她。
曲调渐起,前调如泣如诉,中调荡气回肠,然后慢慢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