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尽数抓捕归案,并承认了当初所为。
至于那位前段时间被捕入狱的张老板,他的确与贺家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在贺家出事后接替了贺家的生意。
这些年,他一直在与官府合作,中饱私囊,是直到前不久被县令卸磨杀驴,入了牢狱后,才明白当初那件事全是县令所为。
他惧怕自己会步贺家后尘,只能乖乖认下罪责。
如今县令被带走调查,他自然也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尽数交代出来。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只待将犯人一一论罪。
二月中,贺枕书随裴长临去了趟安远县。
县令被捕入狱,安远县那水坝需要翻修之事,却不能放着不管。加之贺家一案告破,原先被查封的家产与商铺皆解了封,贺枕书也需要回去看一看。
裴长临牵着贺枕书走进庭院。
阔别近三年,贺府丝毫不见破败,气派的朱红大门颜色依旧,积雪将那无人洒扫的庭院完全掩盖,只余冷清。
“什么都没变啊……”贺枕书站在庭院里,叹息般开口。
当初被查封家产时,他们全家是直接收拾行李被赶了出去,因此家宅并没有受到太多破坏。庭前的梅树在雪中无声的盛放,所见种种,皆与记忆中的景象别无二致。
仿佛他只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远游,如今回归故里。
熟悉的拥抱从身后覆上来,贺枕书放松身体,靠在了对方怀里:“我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等小树苗出生之后,你如果想回来住,我们就回来。”裴长临低声道。
贺枕书点点头:“好。”
他忽然眨了眨眼,发现什么似的,拉着裴长临走到庭院里那唯一一株梅树边。
树干上,布满了一道道清晰的刻痕。
“我记得,这是十二岁留下的吧。”贺枕书指着一道还没他胸口高的刻痕,有些诧异,“我以前居然这么矮!”
裴长临视线垂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刻痕,微微出神。
“想什么呢?”贺枕书问他。
裴长临收回目光,牵过贺枕书的手:“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如果他并非自幼体弱多病,他们说不定真能早些认识。若是那样,就算其他的事无法改变,至少……他的阿书在那时不会那般孤立无援,受那么多委屈。
贺枕书笑起来:“现在也不晚。”
裴长临低低应了声,视线偏移,注意到树干另一侧还有几道刻痕。那些痕迹与这侧的刻痕格外相似,应当是同时留下的,高度却高了很多。
贺枕书也看到了那些刻痕,神情微微敛下。
“再陪我去个地方吧。”贺枕书沉默片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