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念念,”裴羁在亲吻的间隙里喃喃低语,“我的好念念。”
他对她那样坏,她还肯关切他,让他感激到极点,几乎要跪下来膜拜了。
吻着,抚着,那吻渐次不满足于唇舌,移上来,又移下去,屋里的人早已退了出去,寂寂内室,唯有他们交缠的呼吸声,亲吻的暧昧声,衣衫摩擦,手指抚过布帛的细微声,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在飞快地流逝,让人晕眩恐慌,急切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手指摸到包金的纽扣,熟悉的,冰冷的阻碍,突破这阻碍,她会属于他,不会消失,也没有人能够夺走。牙齿咬住,裴羁用力一扯。
嗤一声轻响,纽扣应声而落,外面同时有语声响起:“郎君,窦郎君来了。”
苏樱一个激灵,猛地推开裴羁。
当!香炉打翻在地,裴羁喘息着,扶住几案。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看见苏樱脸上未及藏好的羞恼,她慌乱着掩住衣襟,眼中一丝锐利的,从前他在长安时曾几次窥见的,刀锋般的冷光。
裴羁怔住。
大门内,窦晏平踌躇着停住步子。
已经三四天不曾过来看她,每日里刻骨铭心的思念,却又不敢面对。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可能的真相,但再逃避,也终有面对的一天。至少他得问一问阿周,那个跟父亲私奔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崔瑾。
“小将军,咱们啥时候回剑南啊?”李春跟在身后,絮絮地念叨,“出来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就真没法交代了。”
窦晏平停住步子,在踌躇中扭头问他:“李叔,我父亲,认不认识崔瑾?”
李春皱了眉:“崔瑾?是谁,男的女的?”
窦晏平陡然生出希望,李春是父亲的心腹,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崔瑾,那么他那些猜测是不是都错了,父亲跟崔瑾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急急追问下去:“女人,家在长安,十七年前嫁去了锦城。”
“不认识吧,没听节度使提起来过,不过,”李春皱眉思索着,“锦城。”
窦晏平刚刚放下的心跟着又悬起来:“锦城怎么了?”
“节度使那些年里隔段时间总要去趟锦城,每次都是一大早出发,半下午到浣花溪的伽蓝寺住下,第二天下午返程。那十年里几乎月月不落,除了最后那年,节度使身体不好了那会儿。”李春挠挠头,“我曾跟着去过几回,节度到了伽蓝寺后别的啥也不干,就在伽蓝塔上一站就是大半天,咱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