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带头的是吴藏。”刘武挨了好一顿打,鼻青脸肿的,嘶哑着嗓子,“几个兄弟都见了血,那狗奴下手真狠,郎君,我估摸着请医用药怎么着也得十吊钱,要么我先去账上把钱支了?”
“就知道要钱,滚!”卢元礼重重啐一口,看他要走,又骂了声叫住,“你可曾看清楚了他从哪个坊过来的?”
“他狡猾得很,我们先前没跟上,”刘武抹了把脸上的血,怕他动手打人,先往边上躲了躲,他近来脾气差得很,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瞧着像是从西边过来的,郎君,兄弟们都伤在腿脚上没法走动,我也是,要么郎君明儿自己跟一趟?”
“废物!”卢元礼大骂,“什么都让耶耶自己干,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心里却突然一亮,他们跟了这么多天,裴羁都不曾动过手,今天却突然出手这么狠。裴羁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也不想让他们再跟着,也许苏樱,就在他今天去的地方。
精神陡然一振,抬头,看见裴则的车子不紧不慢往前走着,护卫的侍从不多,两三个而已,要是绑了裴则逼裴羁来换人……
却突然看见道边另一辆车凑上去,与裴则的车子并肩走着,车窗打开,露出里面人含笑的脸。是应穆。卢元礼心里一凛,他怎么忘了,裴则眼下是建安郡王妃,真要是昏了头动她,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道上,裴则惊喜着:“郡王!你怎么来了?”
“有阵子没见你了,心里想念。”应穆微微笑着,向旁边的岔路口看了眼,“方便说话吗?”
裴则脸上一红:“方便。”
车子拐进岔道,那里是条小街,沿路一带都是各家后门,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迹。裴则提着裙子下车,飞快地钻进应穆的车子,车门关上,他轻轻一拉,拥她入怀:“七娘。”
暮春的天气,暖洋洋的十分惬意,裴则靠着他的胸膛,动荡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鼻尖发着酸,紧紧偎依在他胸前:“九郎。”
“怎么了?”应穆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握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像是有心事?”
有,太多了,夜里连觉都睡不好。可事关裴羁,又怎么能跟他说。裴则摇摇头:“没有。”
眼圈却是红了。那蔷薇水,裴羁怪异的举止,假如真是苏樱,她该怎么办?
“七娘,今后你我就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有心事的话不要瞒着我。”应穆握着她的手,“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