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裴羁等裴则的脚步声远了,伸手又拉了拉衣领。
早已不疼了,然而那短暂的痛楚,她舌尖轻轻挑弄的滋味却像是刻进了骨子里,让人稍稍想起,一阵血脉贲张。
“郎君,”帘外有人唤,是留守别院的张用。
裴羁停笔,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在期待什么:“进来。”
张用低着头,似是窘迫,并不敢看他:“苏娘子说有急事,请郎君过去。”
哒,笔尖的墨滴下来,裴羁垂目,看见白纸上迅速洇开,一朵浓黑的花。
第35章
日色从书房的大窗透进来,在书案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苏樱吹亮火绒,点燃博山炉中的香篆。
悠悠淡淡的沉香气味一点点弥漫,窗外静悄悄的,裴羁并没有来。
也是,虽然她谎称有急事,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顾忌他的声誉,顾忌被人发现,不会那么轻易过来的。
窗下是她新插的花,白瓷的春瓶里一两支斜逸的细竹,两三根深红浅紫的牵牛,苏樱抬头看着,总觉得那牵牛的枝蔓太长太卷,乱哄哄的惹人心烦,起身走近,指甲对着掐住了,轻轻一拧,细软的藤蔓无声无息断在手里。
余光在这时候瞥见窗外修长的身影,裴羁来了。
高悬的心扑通一声落下,苏樱低着头,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她会引着他多走几趟的,他的行踪,瞒不了太久。
只装作没看见专心致志打理那瓶花,直到听见细竹帘子轻轻抬起,这才回头,惊喜着叫出声:“哥哥!”
裴羁顿了顿,松手,细竹帘子晃荡着落下,日色都被割断,丝丝缕缕落下,她当窗站着,浴着日光,像镀了一层碎金,惊喜着向他扑过来:“哥哥!”
鼻尖是幽沉的香气,眼中是她如花笑靥,她带着笑容越来越近,这一刹那再次出现那个错觉,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像妻子等待丈夫一般。
心里一热,戒备却在同时成百倍的增加,裴羁伸手,将苏樱挡在身前:“什么急事?”
她这样子,哪里像是有急事,她也根本不会有什么急事,他早料到她无非是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