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很多时候,两人都避开了彼此的过去,但近来安定明欲发执着地认定邱归心中仍存有对世俗家庭的向往。
这样一个对自身苦难容忍度极高的人,却喜欢在和他人的亲密关系上豪赌,输了他也不会坠入谷底,他会草草包扎伤口,又在经历无数次腐烂后将它剜去。
认识到这一点的安定明此刻心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能有幸进入赌局的话,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是赢家。
很显然,这样的念头源于他的潜意识,安定明在两人的情感上终于有了模糊的认识,却没有惊觉暧昧的暗生。情感从不给模糊以机会,暧昧是在夜间糜烂的罂粟。
正午,安定明在食堂涌动的人潮中成功找出了放着加热后营养餐的饭盒,他一面加急往回跑,一面又稳稳护住饭盒,生怕饭菜受了颠簸。
邱归安坐在椅子上,落叶哗啦的响声让他把视线投向窗外,恰巧就撞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在奔跑时无暇顾及裹挟着枯叶迎面而来的秋风,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饭盒上。
邱归维持着在窗边观望的姿势,直到视线里再无随少年奔跑而扬起的落叶,然后他拿出了那许久未碰的随笔集。
“吃饭了,写什么呢。”“马上,难得有灵感。”邱归头也不抬地回答,安定明趁机扒拉了两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把饭盒放在自己桌上,取出一层层冒着热气的食物。
大概过了十分钟,当邱归心满意足地停笔时,转头就看见了“侍立”在一旁的安定明。
“我急着写东西,你怎么不先吃?”“刚刚跑了一段路,歇会儿。”
邱归的笔在指间灵活转动,闻言语气也跟着轻快道:“好吧,反正我给过你抢菜的机会了。”
“我想看看你刚才写的东西。”安定明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把最后一块排骨让给了对方。
“随便,不过我好久没写了,之前的剧情你还记得吗?”安定明从书页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也知道”四个大字,邱归心虚地摸了摸鼻头。
待他喝完昨夜剩的安贝梨汤,对方已经“拜读”多时了,那认真的侧脸落在他眼中,令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脸上的温度。
是了,笔下所写会反应作者的情感状态,融入现实的悸动,他更是完全复制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但不知怎的,邱归并不怕对方察觉,即使他还会反复咀嚼生活来逃避迅速变质的感情。
“你最近感情描写越发细腻了,不像之前被我说了后就只顾着走剧情。”安定明眼中露出赞许神色,“怎么,最近开始琢磨情感问题了?”他开玩笑似的抛出这句话,却见邱归微微侧头,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