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多次不自在地想收回脚,却偏偏被握住了足底,只能通过蜷缩脚趾来表示挣扎。
青筋在白净的脚背上根根凸起,安定明为避开他脚踝上的狰狞伤口,不经意碰到了侧面那层皮下硌手的距骨。顺着脚踝往上,他都能想象到那就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忍不住蹙眉。
“你太瘦了。”“是有点。”邱归还没从刚才的触摸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轻声答道。
安定明看他一副病得不清醒的模样,又起身去搬了个独凳,“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这儿。”
邱归提着毛衣的边,迟迟不肯褪下,“……你还是出去吧。”安定明瞥了他一眼,多少有些风水轮流转的意味在里面,却还是坚持道:“你总不能穿着衣服泡澡吧,都是男人,没关系的。”“那你别看。”
邱归换了个坐姿,背对着他快速褪下衣物,最后只剩下了一条底裤。过窄的肩背撑不起宽大的衣物,发尾已堪堪能盖住一点脖颈,邱归侧着脸,缓缓摘下眼镜,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无意识地绞着指节。
听见脚步声远去后,他终于松下一口气,扶着缸壁慢慢滑入水中,即使他很小心,只做了简单的清洗,依旧感受到了伤口碰水的刺痛。
他刚想起身,便听见了对方拧门而入的声音,一阵寒意也随之灌入了这密闭的空间。
安定明的手臂上搭着浴巾,袖子挽起,稳稳地把他托抱出浴缸,又用浴巾将他上半身包裹严实。那条底裤浸了水,遮挡的意义已然不大。
见他依旧紧抿着唇,安定明自动移开视线,再次开口时也没了之前的调笑:“换了吧,小心着凉加重病情。”
凳子上放着一条新的白色底裤,出去之前他又细心地带上了门。邱归拭净了身上的水珠,套上毛衣,发间残留的水珠在毛衣的绒尖上连成一串。
但他无心顾忌,对方刚才呼吸间的冷意仍然萦绕在他鼻间,混合着浴室里的热汽,让人发闷。
安定明盯着桌上放的果篮,那是安平晦刚刚送来的,空气中里还残留着浅淡的烟味,让他心生烦躁。
他没有让对方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玄关处和安平晦心照不宣地对峙着,面色嫌恶地盯着对方夹在指间的烟头。
“这是慰问品,拿好。”安平晦递过果篮,又抛出了他来此处的真正目的:“你既然对一个外人都这么上心,就不能想想爸妈?”
他深吸一口气,安定明一副既想反驳而又隐忍下去的样子让他觉得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