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谈恋爱的次数不多,两个女朋友,一个男朋友,和那个男朋友是异地,和男性躺在床上会让她觉得奇怪。但客观来讲,齐嘉也不算男性。
她在国外,跨性别者见的比较多,所以一直没当回事,这会儿终于有心思提一嘴:“你是trans吗?”
“trans?”齐嘉没太明白。
“就是……呃,你以前是个女的,现在变成了男的。”
“不是,我生下来就有两套性器官。”齐嘉说。
“这样啊,那还挺少见的。”
“嗯,所以我爸妈就不太喜欢我。”
关以辽本来想说没事,你哥挺喜欢你的。但悬崖勒马了。
他应该是雄性激素偏高的,因为关以辽看到他的阴唇很窄小。这是他的隐私事,关以辽不是很想太多过问。
“关老师。”他问,“这样是不是挺恶心的。”
“谁说你恶心?”
“没人说,因为也没什么人知道我身体长这样。但有时候会听到他们评价其他人,说不男不女很恶心。”
“他们可能是深柜。”
“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其实很渴望变成另外一种性别,然后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齐嘉听得有点迷茫:“真的吗?”
关以辽其实是编的,但她说:“不是我说的,是弗洛伊德说的,一个很着名的心理学家。”
“他真这么说了?”
弗洛伊德当然没这么说过,关以辽说:“弗洛伊德说,女人都嫉妒男人有阴茎,所以她们偷窃;而男人都嫉妒女人有子宫,所以他们抢劫。综合一下大概就是我刚才讲的意思。”
看着齐嘉不自觉张大的嘴巴,关以辽做出发誓的手势:“这话他真说过。”
但是从批判性的视角来看,他说的不一定对。关以辽在心里嘀咕。
“好吧。”齐嘉躺下了。他没想到那些人诋毁原来是因为嫉妒,毁掉原来是因为得不到。他对他们充满了同情。
关以辽给李煜熙回了信息,就说自己今晚不方便打电话明天就回去了。她睡前想找本书看,但齐嘉这里只有从教授那里借来的研究方法论,
关以辽干脆说:“你不是要写论文吗?把你的论文拿出来,我看一看。”
“其实我论文写完了。”齐嘉说。
“啊?”
“上一个项目的论文写完了,那个只在国内发;下一篇要用英文的才刚开始做实验。”
“那你把我叫来做什么。”自己和齐嘉认识,关于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气笑了,“专门实施绑架计划的?”
齐嘉在被被子里把自己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想学那个。”
“哪个?”
“那个,弗洛伊德。他还说过什么呀?”
关以辽刚想回答,又回过味来:“你完全不知道弗洛伊德?”
齐嘉又顿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我只是和他不熟。”
“废话,我和他也不熟。”
“我没接触过心理学,我只是听说过他。”齐嘉换了个措辞,“他有什么着名的理论吗?”
关于辽没有研究过弗洛伊德,说到着名的理论,还是只能想起来那个最出名的。
“呃,恋母情结?”关于辽说,“其实只是说小孩子会有一段时间很依赖母亲。但也有说一些人的性欲和母亲有关吧。”
齐嘉其实一直目光都在她身上,但这段话说完,关以辽瞬间感觉这样的注视让她难堪。
“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关以辽把他拉起来。
齐嘉乖顺地在她对面盘腿坐下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妈妈,但这本质属于性骚扰。”关以辽竖起一根指头,严肃地讲,“它可以是情侣间的情趣,但我不是你女朋友。”
齐嘉很小声地“啊呀”了一下。
“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在性骚扰你吗?”
关以辽点头:“是。”
齐嘉眼神向下,盯着床铺看了一会儿。
“对不起。”他说。
关以辽本来也不是很生气,因为齐嘉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强迫行为;硬要说的话,还是自己把人打得遍体鳞伤。齐嘉这么一道歉,她还是接了一句:“没关系。”
齐嘉问:“你可以成为我女朋友吗?”
“不行。”
“那我可以追你吗?”
他言辞和神态都很真诚,关以辽笑了一下:“等你什么时候对我坦诚了再说吧。”
她躺下去,关了灯。
黑暗里有人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