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那些寻常人见过一遍就能记住的颜色,莱茵却要在陆泽的口述中默默背下来。
他会重复着玫瑰是红的,蔷薇是粉的,月季是嫩黄色的,然后像是背诵医学课本上枯燥的知识点一般将它们死记硬背。
陆泽掩眼中的探求,摸了摸莱茵的发尾,低声道:你还梦见了什么?
然而莱因却闭上了嘴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继续了。
他的理智在回归,并没有花费几秒,陆泽就看见了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漂亮雌虫,他端庄动人,谨记皇室的尊严与礼仪:抱歉,雄主,我失态了,希望我并没有对您造成太多的困扰。
尾音的颤抖暴露了他在强撑,刻意的仪态和端庄与他沾染了鲜血和泪痕显得狼狈的面容格格不入,陆泽缓缓眯起眼,莱茵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他扣紧了莱茵想要抽离的手: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才会哭的如此厉害。
莱茵一颤,抿唇低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梦,乱七八糟的,记不太清了。
陆泽:一个普通的梦,能让一个上过战场的军雌痛哭流涕?
莱茵:可能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吧,梦都是反的,醒了就好了。
陆泽不语,他一眼就看出莱茵的撒谎,梦中一切的可能不会发生,但是过往的曾经却是实在的存在。
雌虫倔强的要命,他没有说话,陆泽也就不说话。
空气划过一声打火机翻盖的脆响声,莱茵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雄虫并没有烟瘾,但偶尔也会抽上一两支香烟,当他思考事情的时候,或者是当他烦躁的时候。
一支烟静静地燃起,陆泽看着坐在床上负隅顽抗的雌虫,缓缓出声:莱茵,你还记得都发生了什么吗?
你今天早上在研究所的医疗舱昏过去了,才进去多功能医疗舱不到十分钟你就出了问题,我把你抱出医疗舱后你不言不语像是丢了魂,麦克考碰了碰你,你就忽然发了狂,你在我的后背上留下了二十二条抓痕,还在我的右肩膀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明明是亲历者,可陆泽的语气却像是随口讲述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冷静又抽离。
尼古丁的味道从他口中缓缓散出,每说一句,莱茵的脸色就失去一分血色,当他听到自己竟然伤害了陆泽后,他骤然跳起来扑向了陆泽,渗血的指尖胡乱摸索,口中的话语颠三倒四:您受伤了?严重吗?接受治疗了吗?不不不,得去医院,不,叫医生,让内务官把皇宫的医生派来,对,对!我这就去打电话!
半截未燃尽的烟头掉落在地上被慌张的脚步踩碎,陆泽长臂一伸将跌下床的莱茵揽回怀里,看着瞳孔涣散宛如失智的雌虫,他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